《最后的武士：日本幕末戊辰战争之箱馆攻略》02

在胜海舟的说服下，原本准备与新政府继续战斗的榎本武扬勉强同意将舰队带回品川湾，并将舰龄较老、性能稍差的“富士山”、“观光”、“朝阳”和“翔鹤丸”号移交给新政府，条件是这些舰船不能用于征讨旧幕府军，其中“观光”形同废舰，“朝阳”锅炉有故障，“翔鹤丸”是无武装的运输船，只有“富士山”还有点军舰的模样，以这4艘舰船为核心组建了第一支由天皇统辖的舰队，但是战斗力较强的“开阳”、“回天”、“蟠龙”等主力舰仍然掌握在榎本手中。5月24日，新政府决定保存德川家名分，但大幅削减封地，这个曾经坐拥800万石封地的日本最大诸侯最后仅剩远江、骏河两地，收入减为70万石，这意味着德川家人数多达8万人的家臣幕僚面临着生计无着的困境，令榎本对倒幕派的怨气更加深重，任凭胜海舟的反复游说，他始终不肯交出舰队的指挥权。现在，他心中已经决定利用手中的军舰另谋他途。

面对德川家众多幕臣不愿效忠新政府的现状以及他们家小的生计问题，少年时代曾到过北海道的榎本武扬产生了带领幕府遗臣北上拓边的念头，以北海道为安身立命之地加以开发，另创一番新天地。当时，北海道被称为虾夷地，虽然名义上是日本国土，但岛上大部分地区都处于荒蛮状态，仅在岛屿南部有少量日本人居住。榎本武扬实际上是想利用这片化外之地作为根据地，休养生息，与新政府继续对抗，而他最大的本钱莫过于麾下的舰队。不过，在新政府妥善安置好德川家之前，榎本尚不敢轻举妄动，继续带着舰队停泊在江户观望形势，以免连累昔日的主家。

在幕府海军舰队的归属问题僵持不下的同时，新政府的征讨大军已经挥师北上，追击败逃的旧幕府军，征讨幕府的铁杆支持者会津藩，将战火引向本州北部地区。以仙台、米泽等藩为主的东北诸藩不希望陆奥、出羽地方卷入战争，对会津藩持有同情态度，因此集体上书朝廷，希望能够对会津藩宽大处理，但遭到拒绝。后世认为这很大程度上是把持朝政的长州、萨摩藩出于多年积怨，为报复会津藩而做出的决定。在过去十余年间，负责京都治安的会津藩主松平容保一直竭力捕拿、处决倒幕派人士。然而，新政府的强硬态度导致东北诸藩在1868年5月结成“奥羽越列藩同盟”，与政府军开战。戊辰战争的重心向北转移，新政府以武力平定北方诸藩的战事史称“东北战争”，也是这场内战中最激烈、最血腥的一段。7月间，在前线与政府军激战的列藩同盟军向停留在江户的榎本舰队请求支援，早有背离之心的榎本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到了8月间，德川一族均抵达封地，安置完毕，榎本已经了无牵挂，决心采取行动。

■ 1858年7月英国维多利亚女王向幕府海军赠送军舰“蟠龙”号的场面。经过十余年苦心经营，幕府海军舰队已经初现规模。

风雨赴仙台

1868年8月19日，在品川湾驻泊了数月的榎本舰队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经过周密准备后，榎本武扬在这一天下令舰队起锚，不辞而别，踏上前往仙台的航程。胜海舟看到空空如也的锚地，想必心中定是懊恼不已。榎本在遁去的同时，也带走了旧幕府海军的全部精华，他的舰队包括“开阳”、“回天”、“蟠龙”和“千代田形”号4艘主力军舰及“咸临丸”、“神速丸”、“长鲸丸”和“美嘉保丸”号4艘运输船，所有舰船上都满载着人员和物资，幕府若年寄（官名）永井尚志、前陆军奉行松平太郎等幕府旧臣和法国军事顾问团成员都搭乘军舰离开江户。此外，不少熟悉技术、才能出众的旧幕府海军人员也追随榎本而去，如泽太郎左卫门、荒井郁之助、松冈磐吉和中岛三郎助等人，他们大多是幕府在长崎海军传习所培养的最早的海军指挥官和工程师。榎本舰队可谓人才济济，加上旧幕府军游击队、彰义队的残部，总兵力约2000人。

■ 庆应戊辰秋八月品川出帆之图。1868年8月，在完成将德川家成员运至封地的任务后，榎本武扬率8艘舰船离开江户品川湾，扬帆北上。

■ 随榎本舰队出走北海道的法国军事代表团成员，法国军事顾问在旧幕府军的近代军事改革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并直接参与了箱馆战争中的作战行动。

■ 榎本诸舰品海出帆之图，再现1868年8月19日榎本舰队离开品川湾的情形，画面中央由左向右依次是：开阳、咸临丸、回天、千代田形、长鲸丸和蟠龙，近处仅露出桅杆的是美嘉保丸，远处是神速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