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6. 从十月革命到卫国战争，1917-1945年红海军巡洋舰小史②——一代名舰“阿芙乐尔”号

作者：阿登的苦林。

作者简介：阿登的苦林，山东人，喜欢二战及冷战军事，尤其是太平洋战争、苏德战争和冷战武器装备，曾在“空军之翼”等网站发表过若干文章。

全文共7102字，配图14幅，阅读需要17分钟，2024年5月9日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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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本文编译自鱼鹰社“新先锋”系列第326辑，文字和图片略有改动。编译本文并不表示赞同原作者观点或证实文章内容，仅供读者参考。

“阿芙乐尔”号是苏维埃海军的第一艘巡洋舰，且在本系列文章所涉及的全部时间段内（1917~1945年）始终处于服役状态。“阿芙乐尔”号无疑是苏俄历史上最著名的巡洋舰，该舰在1917年布尔什维克夺取政权的十月革命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图1.在1917年投入布尔什维克阵营之前，“阿芙乐尔”号（属“智慧女神”级）曾是一艘活跃的巡洋舰。上面的照片摄于1916年，此时该舰尚在沙俄海军中服役

就设计思想而言，“阿芙乐尔”号在当时是非常传统的巡洋舰角色：海上交通线的破坏者。1894年3月2日，俄罗斯帝国海军部发布了一份通告，宣布为俄国海军举办一场新式巡洋舰设计竞赛，最终在1896年诞生了三艘巡洋舰的设计方案：“智慧女神”号、“月亮女神”号和“曙光女神”号（音译为“阿芙乐尔”号）。名义上，这三艘巡洋舰均于1897年5月23日正式铺设龙骨，不过此前相关的建造工作或许已经展开。1900年5月11日，“阿芙乐尔”号下水；当年10月，该舰的建造进度已经到了可以首次开动蒸汽机的阶段。“阿芙乐尔”号于1902年7月28日从喀琅施塔得军港开始了其首航，经过漫长的试航和改装，直到1903年年底才最终服役。

“阿芙乐尔”号采用当时非常传统的巡洋舰设计，设计者在设计该舰时密切关注了外国的相关设计思想，尤其是德国和英国的巡洋舰设计方案。“阿芙乐尔”号主装甲带上方的穹甲最大厚度为38毫米，装甲舰桥的最大装甲厚度为152毫米，主炮弹药提升井的装甲厚度为89毫米。主炮为八门45倍径152毫米火炮。试航结果表明，“阿芙乐尔”号航速为19.2节，略低于20节的设计要求。该舰的基本情况如下表所示。需要指出的是，当有海事活动时，该舰可配备两门63.5毫米礼炮，安装在军官餐厅两侧。这艘巡洋舰还可携带35枚水雷。

图2.“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建成时的基本情况

由于“阿芙乐尔”号的服役历史从沙俄时代一直延续到二战结束之后，因此苏俄海军有足够的时间和必要性对其武器装备进行改装。该舰在1917年和苏德战争前夕的武器装备情况如下表所示。

图3.“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在1917年和1941年初的武器装备情况

在加入布尔什维克阵营之前，“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就一直活跃在沙俄海军中，直至成为布尔什维克革命的永久纪念物和象征。1904年10月2日，“阿芙乐尔”号与沙俄海军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其他舰船从拉脱维亚的利耶帕亚港起航，前往东亚海域迎战日本海军。

图4.“阿芙乐尔”号剖视图，表现的是该舰1917年十月革命前的样子。前面箭头所指处为水下鱼雷发射管；中间箭头所指处曾计划在1916~1917年改装期间在此处平台上安装一门“伦德尔”式高射炮，但不清楚十月革命时该炮是否已安装到位；后面箭头所指处为测距仪

1904年10月8~9日夜，发生了所谓的“赫尔事件”：草木皆兵的俄海军第二太平洋舰队在通过北海进入英吉利海峡时，认为会受到驱逐舰（据信很可能是当时英国盟友日本的驱逐舰）的攻击，但实际上，那些所谓的“日本驱逐舰”只不过是来自赫尔港的英国拖网渔船。第二太平洋舰队把这些英国渔船当成日本海军驱逐舰予以炮击，在炮击英国渔船期间，“阿芙乐尔”号遭到与它同行的其他俄国军舰的“友军炮火误伤”，舰体受损且有人员伤亡。

经过漫长的跋涉，当沙俄海军第二太平洋舰队最终抵达远东时，却在对马海战中惨遭失败：第二太平洋舰队于1905年5月26日夜抵达朝鲜近海，随后被以逸待劳的日本海军联合舰队重创。虽然“阿芙乐尔”号与前文介绍过的“奥列格”号防护巡洋舰共同逃过一劫，但其舰体在战斗中被18发不同口径的炮弹直接命中，部分副炮被击毁，一门主炮严重受损。“阿芙乐尔”号在战斗中发射了303发152毫米炮弹、1282发75毫米炮弹和320发37毫米炮弹。从1905年5月21日晚直至10月15日，“阿芙乐尔”号被扣留在菲律宾马尼拉，在1905年9月5日签署《朴茨茅斯条约》、日俄战争正式结束后，该舰才得以长途跋涉返回俄罗斯的欧洲领土。

图5.这张“阿芙乐尔”号的照片可能摄于1918年春，与该舰1917年十月革命时的外观基本相同

一战爆发时，“阿芙乐尔”号隶属于波罗的海舰队麾下的第二巡洋舰分队。在1916年9月前往喀琅施塔得军港大修之前，其战时服役生涯相对平淡无奇。在前往彼得格勒参加1917年于俄国首都发起的十月革命之前，该舰一直在大修，包括加装防空武器。

1917年2月底，“阿芙乐尔”号的舰员发起了反抗沙皇政府和舰上军官的活动，杀死了舰长，打伤了副舰长（后因伤势过重去世），并逮捕了许多其他高级军官。水兵们从支持革命活动的军官中遴选出了一位新舰长，但指挥权完全属于舰员。甚至在1917年11月之前，这艘巡洋舰就已经被布尔什维克党人掌管了：1917年8月科尔尼洛夫将军企图从临时政府手中夺取首都政权时，一支由该舰舰员组成的队伍曾保卫过冬宫。

图6.1917年，布尔什维克党人控制了“阿芙乐尔”号，此后，舰上的许多水兵在陆上的革命活动中发挥了积极作用。照片所示为1917年时“阿芙乐尔”号的部分舰员出现在俄国首都彼得格勒街头

1917年11月6日十月革命前夕，“阿芙乐尔”号停泊在彼得格勒市中心涅瓦河上的尼古拉耶夫大桥附近。第二天，彼得格勒军事革命委员会的一名重要成员造访该舰，并指示舰员用主炮发射两发空包弹，以回应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要塞发出的信号，即效忠布尔什维克控制下的彼得格勒苏维埃赤卫队攻打临时政府所在地冬宫的信号。“阿芙乐尔”号的部分舰员在舰上等待冲进冬宫的信号，其他舰员则在市内其他地方维持秩序。1917年11月7日（俄历十月二十五日）晚上9时40分，“阿芙乐尔”号的152毫米主炮发射了一发空包弹（而不是先前计划的两发），作为布尔什维克赤卫队进攻冬宫的信号。

布尔什维克党人夺取政权后，“阿芙乐尔”号的许多舰员参加了保卫彼得格勒免遭克拉斯诺夫将军指挥白军发动的反革命威胁的行动。在布尔什维克党人夺取并巩固首都政权的这段时期，“阿芙乐尔”号的舰员们守卫着彼得格勒市中心冬宫对面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要塞，以及位于斯莫尔尼宫（即俄罗斯贵族女子学院）和市内其他地方的布尔什维克革命指挥部。“阿芙乐尔”号则停泊在涅瓦河上。

图7.表现“阿芙乐尔”号的152毫米主炮发射空包弹，向革命者发出进攻冬宫信号的苏联绘画作品

随着俄国内战愈演愈烈，虽然新生的布尔什维克政权原则上希望“阿芙乐尔”号继续作为一艘能战斗的军舰服役，但在1918年3月与德国签订《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条约》后，许多水兵要么在其他地方作战，要么放弃了自己的岗位。在这种情况下，再加上燃料和其他物资短缺，布尔什维克领导层决定只保留一小部分名义上由他们控制的能作战的舰船，包括“阿芙乐尔”号在内的其余舰船则被封存起来。1918年7月29日，在未完成1916~1917年大修的情况下，“阿芙乐尔”号被转入长期封存状态。

直到1922年10月30日，“阿芙乐尔”号才解除封存状态，经过改装和维修后，于1923年2月23日再次升起海军旗。表面上看，该舰于一线服役的日子已经结束，因为其将被作为一艘训练舰。虽然只是一艘训练舰，但此时的苏维埃海军除了硕果仅存的几艘沙俄时代的战列舰外，几乎没有其他大型军舰可以在海外展示力量。事实上，如前所述，在革命后苏维埃政权接手的沙俄巡洋舰中，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中期，只剩“阿芙乐尔”号和“共产国际”号两艘船还在为新生的苏联政府服役。

图8.内战结束后，“阿芙乐尔”号巡洋舰被苏维埃政权重新启用，并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作为训练舰度过了一段相对活跃的时光。上图所示为该舰1925年夏天访问挪威卑尔根港时的情景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阿芙乐尔”号曾多次出访斯堪的纳维亚诸国和德国（当时阿道夫·希特勒和纳粹党尚未崛起，苏联和德国的关系还算融洽），向海外展示苏联的海上力量，但除此之外，该舰作为一艘训练舰的生涯相对平静。1933年年初，该舰再次需要大修，但由于苏联造船厂忙于建造新船，大修被推迟，随后又被取消。1935年，“阿芙乐尔”号成为一艘“静态”的“训练驳船”。事实上，在1941年6月苏德战争爆发前不久，红海军曾打算将“阿芙乐尔”这一舰名赋予另一艘军舰，但战争的爆发阻止了这一切。

苏德战争爆发时，“阿芙乐尔”号正停泊在列宁格勒（即之前的彼得格勒）西南方的奥拉宁鲍姆。随着德军逐步向列宁格勒市推进，“阿芙乐尔”号的大部分舰员和武器装备也被投入陆上战斗。在德军的轰炸和炮击下，到了冬天，舰上没有照明和暖气，只剩下一群名义上的舰员和区区一门能用的76毫米高射炮。直到1944年年初列宁格勒解围后，“阿芙乐尔”号才得以摆脱遭德军炮击的厄运。

1944年夏天，苏联政府决定，将“阿芙乐尔”号部分作为博物馆，部分作为停泊在列宁格勒纳希莫夫海军学院附近的训练舰。最后，“阿芙乐尔”号失去了训练功能，此后一直作为水上博物馆停泊在列宁格勒（今圣彼得堡）的不同地方。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阿芙乐尔”号进行了一次大修和改装，旨在将其恢复至1917年十月革命时的原貌。

图9.除了革命导师弗拉基米尔·列宁，“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堪称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最著名的标志。这艘巡洋舰经常出现在苏联纪念这一事件的明信片上，如上图所示。在这些明信片中，其中四张的文案都是“伟大的十月革命万岁！”

从理论上讲，“阿芙乐尔”号目前是以其1917年时的状态保存的，但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参与修复工作时，一些苏联工程师、学者和其他人难免会在重建过程中采取某些“自由决策”。例如，虽然“阿芙乐尔”号在1916~1917年冬季改装期间本应装备六门76.2毫米/30.5倍径“伦德尔”式高射炮，但在十月革命期间，这些武器很可能均未安装，因为当时这种新武器供不应求，而且像“阿芙乐尔”号这样的二等巡洋舰也不会优先安装一种紧缺的武器。

由于关于十月革命时期“阿芙乐尔”号的照片不多，因此无法对其1917年时的武器装备情况进行仔细考证。目前作为博物馆舰的“阿芙乐尔”号加装有“伦德尔”式高射炮和后来才出现的45毫米/46倍径21-K型礼炮。

图10、11. 停泊在圣彼得堡涅瓦河口的纪念舰“阿芙乐尔”号

一代又一代的苏联和俄罗斯水兵、各地游客和新婚夫妇都曾在“阿芙乐尔”号上拍照留念，这部分是由于该舰在苏维埃革命宣传意义中的不朽地位。今天，“阿芙乐尔”号依然是世界上最具标志性的军舰之一。

图12、13、14. 战舰世界中的“阿芙乐尔”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