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2. 太平洋坦克战(18)：洛阳战役中的战车第3师团②

作者群主飞龙。

接上期（第1077篇）

1944年4月中上旬，日第12军主力都已集中在新乡以南的黄河北岸地区，从绥远和东北抽调的部队也相继到达。兵力建制为第12军所属第37、第62、第110师团、独立混成第7旅团、骑兵第4旅团、炮兵、工兵联队及其他特种兵，另加关东军派来的第27师团和绥远调来的战车第3师团，总兵力约15万人，统属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大将指挥。

此外，日军还将第1军一部配置于黄河北岸山西境内，华中方面军一部调集于信阳及安徽西部正阳关地区，准备配合华北方面军的作战。除此之外，日军又集结一大批伪军部队协助进攻，计有第2集团军张岚峰部、第2方面军孙良诚部、第28集团军庞炳勋部、第11军孙殿英部等。由此可见此次日军决心之大，不但自己倾囊而出，还调集大量伪军参战。

图1. 时任中国派遣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的冈村宁次大将，照片中的冈村身着大领章的三式军服，佩戴勋章

图2. 时任第1战区副司令长官的汤恩伯，豫中作战的实际指挥者，照片可能为后期上色

在河南等处布防的第1战区部队；其主力由战区副司令长官，蒋介石谪系汤恩伯统率，而司令长官蒋鼎文并无实权。担任河防和正面防御任务的计有第4、第14、第15、第19、第36、第39、第28等7个集团军，共18个军，约30万人。但在第1战区的部队中，配备战防炮的仅5个军，即第12、13、14、29和85军，每个军仅约配备战防炮6门。

进入1944年后，由于黄河北岸的日军调动过于频繁，特别是日军工兵部队忙于修复中断6年之久的黄河铁桥，第1战区判断日军会有大规模的作战行动，可能要南下打通平汉线，因而也相应采取了一些应战措施。

3月18日，第1战区长官部根据军令部颁发的“平汉线作战计划”，预计在河南禹县、密县、许昌、漯河等地区同日军决战。总兵力43个师中29个师担任豫南、豫北广大地区的防守任务，只有14个师为机动兵团，隐蔽于临汝、登封、禹县、襄城、宝丰、叶县地区，协助防守部队侧击和包围侵入嵩山一带的日军。这一作战计划是第1战区根据以往作战经验制订，面对此次数量庞大的日军以迂回穿插为特点的攻势战略，并未起到任何作用。

一、渡黄河，取郑州‍‍‍

1944年4月17日午夜时分，日第37师团（师团长长野祐一郎）一部从开封附近渡过黄河，次日拂晓就已迂回深入到国军河防部队后方，占领中牟县城，随后分兵两路从西南和东南向国军河防阵地发动进攻。担任中牟及附近地区河防任务的暂编第27师成立不久，全师3个团只有3000多人，机枪5挺，迫击炮1-2门，根本无力阻击日军精锐部队。4月18日中午起，日军工兵在黄河上架起轻便桥梁，后续大队人马源源不断地开过黄河。‍‍‍

图3. 豫中会战示意图，以第37、110师团分别从中牟和邙山跨越黄河为标志，日第12军展开了一场向郑州、洛阳狂奔的机动作战

图4. 日华北方面军第12军与中国第1战区的部队沿着黄河两岸展开豫中会战

19日拂晓，日第110师团（师团长林芳太郎）又在邙山头发起攻势，第1战区第85军（军长吴绍周）所属预备第11师伤亡惨重。20日拂晓，日军攻陷由预11师防守的黄河河防制高点摩旗顶，随后全线突破黄河防线。

4月18日晚8时，第37师团步兵第22联队派遣一支由300人组成的先遣挺进队向郑州急行军，于次日黎明抵达郑州车站，用绳索登上郑州城墙并迅速占领北门。守卫郑州的第85军110师一部及第78军属下3个团仅抵抗一个小时就溃退，连接平汉和陇海两大铁路的重镇郑州遂于20日下午丢失。

4月20日，日军进抵和尚桥切断了新郑和许昌的交通。21日，日军攻入新郑，守军赖汝雄第78军新编第42师第125团血战3小时后伤亡过半，新郑于当天下午失陷。

此后，日军在接连轻取尉氏、郑县、洧川、长葛、荥阳、崔庙等地之后，将攻击的主要目标放在密县，以图打破国军集结兵力反攻或侧击的支撑点，另将一部主力集结于新郑一带，以南攻许昌。

第1战区在经历了连续失败后作了重新集结和部署：汤恩伯将所部主力分成南北两个兵团。南兵团以李仙洲为指挥官，以第12、第29军为主力；北兵团以王仲廉为指挥官，下辖第13、第85军准备”以有力之钳形态势包围由中牟及邙头山两方面之敌于许昌、襄城、禹县、密县间地区而歼灭之“。这一计划是4月22日制订，但次日夜间密县县城就在日军夹击下失陷，反击计划未实施即化为泡影，国军完全丢失战场主动权。

图5. 画作：抗战时期的中国军队，画面中的四名战士手持不同武器，后排站立者使用中正式步枪和德式长柄手榴弹，后排前立者手持德式冲锋枪，背负大刀，前排前跪者戴日式九〇式钢盔，使用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前排后跪者头戴九〇式钢盔，正在操作一门掷弹筒，并从腰间提取弹药

二、战车第三师团南下

可能是考虑到战车师团应对中美联合空军的空中威胁之故，日军在战前对战车师团的首次参战严格保密，连在12军召开的师团长会议上也没有公开宣布有战车部队参战的信息。战前，日军在紧张修复黄河铁路大桥的同时，为战车第三师团配备的油料及战车零配件等作战物资也陆续运抵黄河北岸的新乡小冀镇。

4月20日夜，集结在新乡的战3师团开始渡河南下。师团指挥部经过修复后的黄河铁桥抵达南岸，第二天夜晚，师团搜索队、战车第13联队及工兵队过桥，第三天夜是机动步兵第3联队、机动炮兵第3联队及辎重队。为了保密，战车部队全部在夜间渡河，渡河后即隐蔽在黄河铁桥南平汉路以西氓山各山坳中。

但在日军渡河时，南岸守军预11师仍在铁桥西侧约5公里远的摩旗岭高地与日军激战，19日清晨，观测所报告：“自晨至夕，敌人由铁桥南渡，络绎不绝。”20日清晨，国军再次观察到氓山头东面平汉铁路黄河南车站附近，日军“集结有大约三十多辆战车，似乎要突破国军在东面的阵地”，国军炮兵随即向日军战车集结地点猛烈射击数十发炮弹，据观测所报告：“毁敌战车七八辆”。前线军官也曾建议上级请求空军派遣侦察机前去侦察，但并未协调到空军的配合，错失了空中打击的良机。

至此，日军主力已在黄河南岸郑州至新郑、密县一带集结，战车第3师团、独立战车第2联队和骑兵旅团源源不断渡河，大大增强了日军的战力，特别是即将发挥机械化兵团在平原作战的巨大优势。

图6. 1938年2月9日，日寇记者拍摄的黄河假铁桥通车老现场

图7. 日本工程兵在修建铁路

图8. 日军工程兵在通车仪式上欢庆

图9. 日军渡过黄河后，一路向南夺取许昌，一路向西直奔洛阳

图10. 本书封面使用了日军九四式轻装甲车队渡过新墙河时的照片进行上色处理，昭和16年11月号表示1941年11月出版，此时距离太平洋战争爆发仅在旦夕之间

图11. 1938年日军轻装甲车队渡过新墙河时的历史照片，近处的装甲车尾部还捆绑着包括脸盆在内的生活用品工具

三、许昌失陷

4月25日起，日军继续向南突击。

4月29日，第37、第62、第27师团及独立混成第7旅团所部万余人，在150多辆战车和汽车的配合下完成了对许昌城的包围，随即开始攻打许昌及附近各据点，许昌及附近第1战区所部新29师、新42师、第29军、第193师、第20师、第91师各部与日军展开激战，其中第20师和新42师伤亡逾半，至30日晨，许昌陷入重围。

战车第13联队及机动步兵第3联队第1大队第3中队奉命协助第37师团攻击许昌，这股日军在第13联队联队长粟栖英之助中佐指挥下，于30日下午3时抵达许昌以西，切断了许昌守军新编第29师与西面友军的联系，继而与第37师团第227联队第2大队联系，协同向许昌南门发起进攻。

“（30日）下午，日军调来四辆坦克和数架飞机，又在许昌文峰塔上架起机关枪，掩护步兵向我阵地进攻”。这四辆战车为战3师团战车第13联队第2中队的九七改中战车。晚6时30分左右，日军战车经过10分钟炮击，终将许昌南城门部分打塌，机动步兵第3联队第1大队一部在山野边荣吉少佐指挥下自南门突入许昌城内，与守军展开激烈白刃战。

图12. 一辆可能是因道路湿滑而侧翻的日军卡车，可以看到许多鬼子身着雨衣围观，并试图以绳索捆绑车体后侧来拉正，拍摄时间地点不明

负责南门守卫的新29师87团团长李培芹当时正在向师长吕公良汇报南门战况，闻听城门失守，立即亲率部队向南门冲击。新29师副师长黄永淮的侄子黄正道时任87团某连连长，当他的连队的日军逼退时，黄正道突然看见黄永淮亲自督战，遂回身带领部下返回南门与日军厮杀，最终殉国。

新编第29师经过顽强抵抗以后，该师电台被毁，对外通讯断绝，工事亦多毁坏。30日夜晚，许昌守军突围，5月1日，许昌失陷，新29师师长吕公良殉国，团长以下军官伤亡三分之二以上。

图13. 新编29师师长吕公良

许昌失陷不仅使国军失去了对豫中平原中心地区和水陆交通枢纽的控制，也彻底击碎了汤恩伯侧击日军的计划。据校长“守许昌之师，应尽力支持，以吸引、牵制敌之兵力”的指示，汤恩伯急令李仙洲率第28集团军2个军约1万人向襄城、禹县方面移动，攻击日军的侧翼。但这支机动部队迅速被日军打垮，在颖桥争夺战中，日军动用了步骑七八千人，火炮20多门，汽车200余辆和坦克25辆，李仙洲部力战不支后撤。汤恩伯的侧击计划刚开始就告失败。

四、战3师团迂回攻占临汝

5月1日，为挽回败局，校长电令汤恩伯“应集中全力（第12军、第13军、第29军、第85军、暂1军、第78军等）使用于禹县附近，与敌决战“。汤恩伯遂于次日开始重新调配部队：

（一）南兵团方面，第12军长贺粹之指挥暂55、第81师集结于郑县、宝丰地区：第87军长赖汝雄指挥第22师、新43师向襄城推进：第89军长顾锡九率领新1师、骑2师集结于漯河、郾城：第22师仍在颖桥拒止进犯之敌。

（二）北兵团方面，石觉第13军主力集结于白沙、告成地区：吴绍周第85军将登封、临汝阵地的守备任务交韩锡侯第9军接替后，集结登封；马励武第29军固守禹县，新编第29师固守许昌。

日军原来设想在攻占郾城后以主力向右实行大迂回，包围并歼灭第1战区汤恩伯的主力部队。中方部署改变以后，日华北方面军参谋部认为：“此种情况对于第12军由郾城迂回肯定不能形成有利的战略形势。为了迅速控制登封附近重庆军主力的退路——缶汝平地，必须将第12军主力集中指向该方向，方能围歼第13军为中心的汤军主力。因此，第12军攻下许昌，即应迅速向右迂回”。

日军打通平汉路南段后，开始实施战役第二阶段计划，目的是围歼当时正在密县、登封一带的第一战区主力。自5月1日起，日第12军主力便以许昌为轴心开始面向西北的大迂回攻势。战车第三师团由新郑和许昌地区出发西进，一部从禹县、郏县向临汝推进，主力则部署在许昌、襄城、郏县和临汝沿线，以遮断国军第13军撤退的道路。同时，日军又派第27师团和第37师团的部分兵力继续南下，直指郾城。

图14. 5月1日，战车第3师团对国军后方进行迂回作战示意图，战车部队图标的3TKD将经一系列平原县城长途奔袭

5月2日，日军占领许昌次日，战车第三师团分别从长葛和尚桥和许昌出发，开始西进。战车第六旅团长佐武胜司少将亲率渡边谦太郎大佐的战车第17联队、机动步兵第3联队山野边荣吉少佐的第一大队，另附九零式野炮两个中队、105毫米榴弹炮一个中队，于当日12时开始向郏县攻击。

郏县守军81师两个团与日军战车部队展开激战，当天夜晚，日军突入城内，5月3日郏县失陷。占领郏县的日战车部队并未停留，随即沿公路向西北方向的临汝推进，在5月3日晚间抵达临汝城外。

日战车部队的快速机动令国军十分被动，自许昌、襄城失守后，第一战区指挥部就预感到自己侧后有威胁，遂令47师驻防临汝，同时令正在密县登封一带与日军激战的13军和85军将防区移交给新9军向临汝急进。第47师自宜阳白杨镇(今河南省汝阳县城)日夜兼程，刚抵达临汝城内尚未开始构筑防御工事，日军战车部队就已经前进到临汝东的十里铺，并与附近的85军110师328团接触。

图15. 登密方面5月2日态势

图16. 多路国军汇聚至汝州布防，奈何兵力和兵器都不足以阻止战3师团

图17. 汝州保卫战中的双方兵力态势图，日军仅以战车第3师团突进，以机动步兵在战车掩护下，攻占临汝

第85军110师的328团是85军前锋，该部两天一夜急行军于3日晚匆忙赶到临汝东北的旋风寺附近，正准备向临汝开进，突然接到消息“日军战车已经抵达十里铺”。随即328团奉到命令准备夜袭十里铺。部队正准备间，日战车部队已经开始使用自行火炮向临汝东关开火，47师141团第一营刚来得及在临汝东四里铺展开，就与日军接触。

战斗一开始，日军即以小股部队牵制守军，主力20余辆九七改中战车及九五轻战车，配属40多辆汽车装载的机动步兵，绕过四里铺，径直向临汝东关进攻。这股日军是战车第3师团战车第6旅团长佐武胜司少将亲自率领的战车第13联队及机动步兵第3联队主力，战3师团搜索队队长福岛甚三郎中佐则率领轻战车一部，自临汝北部迂回而来。

图18. 豫中会战中搭乘汽车快速推进的日军步兵

图19. 国产影视作品中难得出现的日军战车部队，可以看到打头的一辆九七中战改，后方可能是一辆九七中战，但是战车兵服装似乎是高官的样式

图20. 历史照片中不乏日军战车兵的装束可供参考，作战时 一般需要全副武装，高级军官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亲临战车内部指挥

面对这两股强悍对手的是守卫临汝东门的是47师141团的一个步兵连，没有任何阻挡战车的武器，因此日军轻易攻入城内，续而攻击西关。师长杨蔚后来回忆说：

“我奉命自宜阳白杨镇率139团及宜阳的141团驰援临汝时，本师的小炮连(37厘口径平射炮)及140团尚留在洛阳郊区守防，但该团第二营则随师部行动，全部兵力仅为7个步兵营，1个特务连，一个通信连。火力咧，师小炮连留在军部，仅各团迫炮连及各营的重机枪连。我因听说敌人攻许昌及颖桥已使用战车，就请求军长谢辅三将军让师小炮连归还建制，以为防战车之用，但他没答应，部队就匆匆出发。3日下午9时，我们以急行军由白杨镇经伊川上洛叶公路走了一夜一天，141团于4日下午赶到临汝，其余于4日下午陆续到达，行程180华里。”

关于严重缺乏反坦克武器，杨蔚在回忆录中无奈说：

“师属工兵连尚未成立，没有防战车的地雷，对敌人装甲部队没有应付的武器。”

4日下午，协同47师作战的85军23师副师长黄子华前来联络时，杨蔚迫不及待地问：“贵师配属有战防炮没有?”

黄不无遗憾地说：“我们军部同三个师部都没有这种炮。” 后想了想说：“13军有个战防炮连，去年31集团军总部办了一个训练示范团，当时我曾奉派受训，团长还把他们的一门37战防炮拆开来，用几匹骡马来驮载示范，以便于道路状况不好时，可以随步兵行动，参加作战”。

图21. 抗战时期国军装备的德国进口37毫米战车防御炮，奈何数量太少，在台儿庄因为有一个连的战防炮，顶住了日军中岛战车队的进攻，在豫中会战时只能靠血肉之躯

当时第13军远在密县，远水救不了近渴。后来听说13军也正奉命赶来，杨蔚稍有宽慰。47师在城内搜索半日，想找些麻袋封堵城门，但只找到十几条麻袋，最后不得不弄了些菜馆饭店的桌椅板凳塞在城门洞，这些物品阻挡步兵还马马虎虎，遇上战车部队就只是几炮的工夫。

3日下午，58军110师师长廖运周带着参谋人员来到47师师部，向杨蔚说明了自己部队的位置。由于该师处于城东北侧，杨蔚要求廖运周要尽力保障47师左翼安全，廖运周一口答应。

下午4点半，战3师团先头部队左突进队已经抵达47师前哨苏楼阵地。日军突破苏楼后，很快穿越十里铺阵地，其炮兵立即开始对141团设置于四里铺，139团设置于王庄的两处阵地进行猛烈炮击，进行步坦协同攻击。守军顽强阻击，日军先后进行五次攻击均没有奏效。

图22. 老照片，搭乘汽车机动的日本步兵，可见卡车上装载了大量物资和汽油桶，拍摄时间地点不明

下午6时，匆匆赶到的福岛搜索队立即发动对139团的攻击，意图从北面击溃守军。位于张鲁庄附近的3营7连，面对日军强大火力的进攻毫不畏惧，甚至在阵地失守后组织逆袭。其他阵地守军也奋勇抵抗，战斗从六点持续到晚上十点，福岛见强攻一时难以奏效，加之天色已晚，决定停止进攻，先行退回十里铺休整一晚。

步兵攻击虽然停止，但炮兵射击，仍然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此战，3营7连连长阎超选阵亡，两名排长刘荣升、谭聊堂重伤，担任逆袭任务的一班（班长王陆德）全部阵亡。

下午5点半左右，日军左突进队与141团在四里铺附近激战的同时，110师328团已经推进到中山寨一带。经过侦查廖运周得知，除了正面攻击的日军，另有日军似有向城东北方向推进的迹象，而十里铺附近已经聚集了数十辆战车和近百辆汽车。廖运周决心冒一次险，派出328团杨德馨一个营趁敌不备夜里偷袭一次。

图23. 老照片，被日军围观的一辆装甲车辆，从外观上辨认不知道是什么武器，拍摄时间地点不明

入夜，杨德馨带领该营潜行至十里铺北，不料遭到日军阻击。杨德馨一方面派出一连趁着夜幕作出佯攻的假象，一方面亲率主力绕行至十里铺东侧。此时日军数十辆战车和汽车，正沿路向西行驶。杨德馨下令将准备好的集束手榴弹扔向最后几辆汽车，立即趁着夜幕遁去。

4日清晨，左突进队的战车第17联队连同机动步兵第3联队第1大队开始对汝州正面的141团东关防线发起猛攻，福岛搜索队也向李庄以西的阵地猛攻，139团抵挡不住，城东北几个据点亦被日军占领。

为了策应47师，85军军长吴绍周命令廖运周留一营在旋风寺保证此据点的安全，然后以328团主力和329团，分别向十里铺和汝州城东南方向的日军进行侧击。然而日军越聚越多，部分日军似乎打算从城南绕过城垣直奔城西方向。双方激战至将近午时，中方总算将先前丢失的东北几个据点恢复，但正面攻击的日军已经突入汝州城，沿中大街一路向西。守城的守军并未仓皇逃走，而是依托宽大的城墙仍然与大街上的日军战车作战。110师见日军突入城内，连忙使用迫击炮向城中日军集中射击，击伤一辆战车。

图24. 老照片，正在通过一处破损桥梁的日军八九式中战车，至1944年豫中会战时，日军战车部队已经换装更新型的九七中战和九七中战改

图25. 两辆正在发射的九七中战，炮塔上涂装的“良”，这是1943年1月2日驻东北的战车第1师团正在进行夜间演习

图26. 此时中国军队虽然已经获得部分美制中型坦克的支援，但迫于美方压力，这些精锐力量部署于大西南和缅甸战场，用于确保西南交通线并在缅甸方向发起反攻

下午1点左右，突入城内的日军一方面继续西进，一方面则向北攻击前进，仅有一个营守护的47师师部受到威胁。廖运周急命110师再度对日军发起二度攻击。由于日军猛烈阻击，同时数架飞机也来参战，野炮和战车炮火力强力压制，廖运周顿感进展困难，攻击也不得不停止。

抵达西关的日军，部分转向洪山庙方向攻击前进，140团3营抵挡不住，师部危在旦夕。适时北面策应的23师派来策应的67团赶来，勉强稳住阵脚。经过一日激战，47师伤亡严重，此时大量的日军已经穿越汝州城不停地向西开进。城内留下约一个大队的步兵守备牵制中国军队。

此时，日军仍不断向北压迫守军，47师被迫放弃师部所在地赵庄，向北部山区转移。面对越来越多的日军，85军也退到北部山区设防迎战。所幸的是敌军压根不知道阻止他们的是已脱离登封的汤部85军。而此时汤部的13军也从登封战场撤至汝州北部山区，隐蔽在山沟的丛林中。城东南的47师141团的一营和三营，也因陷入日军夹击而撤到汝河以南的半扎严阵以待。

日军西进汝州的目标非常明确，即沿洛许公路将中国军队第一战区的主力部队南逃的路口堵死全歼，特别是第13军。战车师团的任务除了作为闪击的先锋，还得负责封锁汝州附近的大道和各南下出山口。

图27. 击溃汝州后的战3师团径直西去，直奔洛阳门户——龙门

图28. 战3师团从许昌出发，一路经襄城、郏县、临汝、龙门，直扑洛阳

日军原计划攻占汝州后短暂停留，等后续部队到达后分路继续西进和北上与禹县西进的军队合击嵩山周围的中国军队。为了增加足够的兵力不让中国军队从包围圈的空隙中逃脱，连担任许昌守备的227联队第2大队都被调到这一线参与围堵任务。通过汝州之后，战3师团师团长山路秀南已经将目标放在近在咫尺的第1战区司令长官部洛阳，先头部队已迅速前进至洛阳门户龙门。

5月4日，占领汝州的战3师团搜索队紧急为战车补充了油料后，在队长福岛甚三郎带领下，沿公路两侧的农田向十里铺、春店方面开进，3个小时后，顺利通过临汝镇，于当日下午1点占领了白沙镇。

等到日第12军封锁嵩山内的国军主力时感到兵力不足，要求战3师团派兵扼守关键出山口时，竟然发现战3师团大部已在龙门一带和中国军队激战，以至于包围圈中的中国军队化整为零陆续从汝州两边的缝隙中撤退。

4日晚10点，31集团军总司令王仲廉下令各部从汝州东西两侧日军间隙中南渡，在蟒川半扎一带集结。第13军和85军也趁着夜色冲出了包围圈。

临汝之战草草结束，战斗焦点转向洛阳。

图29. 日军一号作战出动了当时仅存的重要装备，包括战车第3师团及新式战斗机

图30. 日军一号作战全图，由华北方面军执行的豫中作战从开封等地南下，轻取郑州，并以战车第3师团迂回闪击洛阳，席卷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