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非之鹰:王牌飞行员马塞图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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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非之鹰:王牌飞行员马塞图传

“王牌飞行员”这一称谓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诞生后,就成为了每一名战斗机驾驶员的目标。按照约定俗成的标准,将击落敌方战机5架以上的飞行员都称之为“王牌”(Flying ace)。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产生的众多王牌飞行员中,德国空军的王牌因其战绩远高于其他国家同行而备受瞩目。

德军飞行员中击落敌机超过百架以上者有100余位,其中二百架以上者13位,另有两位飞行员达到三百架以上,毫无疑问这是个令人惊叹的数字,让众多当时的同行和后来者只能望其项背。

相较于德军王牌,紧随其后的芬兰飞行员战绩最高为94架,而同盟国中战绩排在首位的苏联飞行员不过62架,均远远低于德国飞行员的数字。

因此,人们也将那些德军击落数达到百架以上的王牌称之为“超级王牌”。

需要指出的是,德军之所以能够产生如此多超级王牌,有众多客观原因:

1.德军飞行员作战时间、战场远多于其他国家的同行;

2.德军战斗机性能先进,尤其在战争中前期优于绝大多数对手战机;

3.德军飞行员训练水平、素质高于绝大多数对手;

4.非常重要一点——德国空军因培训结构问题,一直缺乏足够的战斗机飞行员,因此大多数飞行员无法像许多对手(如美军飞行员)那样达到一定战斗时间就可以轮换至后方,不需要再上前线。德军飞行员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必须一直战斗下去。

以上就是德军飞行员能取得如此高成绩的原因。

尽管有众多客观因素,德军超级王牌仍然被各国飞行员和战史研究者、航空史爱好者所叹服,那些拥有高超技术和非凡经历的传奇飞行员被人们反复提及、津津乐道。

在这些传奇当中,有一位战绩看起来似乎并不特别突出,仅排名第三十位,却在各种记录德军王牌的书籍、文章中频繁出现,与 埃里希·哈特曼(352架 世界第一王牌)、 格哈德·巴克霍恩(301架)、 特·拉尔(275架 排名第三)、 瓦尔特·诺沃特尼(258架 活塞式、喷气式战机王牌)、 埃里希·鲁道夫(222架 因击落敌机效率和所需弹药少而被誉为“神枪手”)、 阿道夫·加兰德(104架 德军战斗机飞行员领袖、极富传奇色彩)、 维尔纳·莫尔德斯(101架,官方数字,有多架未被记录,二战德军教父级飞行员、空战史上首位百架王牌)并列最著名的德军飞行员之列,他就是德军在北非战场排名第一的王牌,被誉为“非洲之星”的汉斯·马塞。

汉斯·约阿希姆·马塞1919年12月13日出生于一战后一片萧条、政治动荡的柏林。刚出生的他赶上一场席卷半个地球、约5亿人感染、近1亿人死亡的流感(“西班牙军团流感”),被感染的他差一点夭折。其后也因为身体虚弱,3岁才学会走路。

马塞(右)与姐姐英格伯格合影

马塞(右)与姐姐合影,从表情上看已经能一窥两人的性格

童年的马塞

马塞5岁时的生日留影

马塞家族本是法国新教徒出身,17世纪末因宗教迫害逃亡到普鲁士王国,从此成为德意志居民。

马塞的父亲齐格弗里德曾是一名陆军军官,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马塞出生后不久以少校军衔退役,进入柏林警察局工作。

马塞出生后不久,父亲便与母亲离婚了。马塞与姐姐跟随再婚的母亲生活,并冠以继父的姓氏度过了学生时代。后来在他成年后,又改回了父姓。

马塞虽然父母离异,但是母亲给予了他足够的疼爱,继父也对他关心备至,使得他得以无忧无虑。尽管他身体瘦弱、个头也较同龄人矮小,但却不妨碍在学校成为调皮捣蛋的问题学生。不过他在一名善于调教问题学生的老师的关心下逐渐变得消停下来。

马塞虽然身体瘦弱体质欠佳,但不妨碍其养成从小好动的天性。

马塞与小伙伴们,此时的他已经是个孩子王了,就连合影都是C位。

中学时的马塞与同学老师合影,从他的姿势就可以看出其桀骜不驯的性格。

毕业生马塞

马塞就读的中学

1937年,马塞以优异成绩中学毕业。

母亲一直希望儿子日后成为一名钢琴家,因此马塞在少年时期就接受了良好的古典音乐教育,也显示出来很高的天赋。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马塞逐渐对美国蓝调、爵士乐产生了浓厚兴趣,甚至收集了许多相关唱片。

不过,从小耳濡目染听到的许多关于里希特霍芬(一战头号王牌,80架击落记录)、波尔克(一战王牌,空战战术理论奠基人)、伊默曼(一战王牌,空战战术开创者)的故事,加上好动冒险的性格,让他对飞行更是充满了向往。

1938年10月,马塞开始参加基础军事训练,获得了教官好评。不过,教官同时在他的档案中也写下了:团队合作欠佳、习惯个人完成任务、不屑于求助也不愿援助他人——诸如此类的评语。

此时马塞的父亲也重新穿上军装,以上校军衔担任驻不莱梅的部队指挥官。但是,马塞与父亲的关系并不好,也几乎不愿对人提及。

老马塞倒是对儿子希望加入空军的愿望表示了支持,并通过关系介绍到航空学校接受训练。

齐格弗里德·马塞,以中尉军官身份参加过一战,战后不久退伍成为一名警察。1935年晋升为警察上校,并重返大规模扩军后的国防军,在不莱梅任军区指挥官。1941年晋升少将,42年在俄罗斯库尔斯克地区任占领区司令部指挥官,44年初在乌克兰被游击队杀死。

1939年3月,马塞挂着列兵军衔,以候补军官身份进入到位于巴伐利亚菲尔斯滕费尔德布鲁克的第4航空军校学习。

一接受训练,他就表现出来极高的飞行员天赋,短短数周时间,他的飞行操作就完全没有了新手的生涩。一位同学评价说:“只要给约亨(马塞昵称)一双翅膀,他即刻就能飞翔。”

但是,在第一次单飞考试时,马塞却在降落时违反规定擅自脱离飞行编队,做了一个低空迂回缠斗机动动作,因而受到了警告处分,二等兵的晋升也被搁置。

这是马塞从军生涯无数次违纪并受到处分的开始。

马塞所航空学校的地点,位于今日德国巴伐利亚州。

不久后,他在另一次单飞训练中驾机降落到了高速公路上(据说因为内急),并对附近田地里的农夫挥手示意,飞机螺旋桨气流还吹得对方和农作物东倒西歪。自然,回到学校后又免不了一次惩处。虽然很多老师同学认为马塞即使不进监狱,也会被踢出学校,但是结果依然只是在个人档案中记上一笔。

由于屡屡违反校规,马塞经常被关禁闭,六个多月的航校培训期间他有一半时间被限制离校。甚至他还在处罚期间偷偷溜出学校去和附近女孩约会,并且喝得醉醺醺返回。

马塞在学校结识的未来战友和最好的朋友维尔纳·施勒埃尔忍不住问他:“你这样不怕被踢去当步兵吗?”前者回答则是:即使被开除,也会去海军潜艇部队而不会是步兵营。

许多人认为,马塞之所以未被开除,很大原因是其父亲的关系。

施勒埃尔,马塞的航校同学和北非战友,在北非的战绩仅次于马塞(61架)。战争期间共取得114架击落的战果,其中102架是英美战机(包括26架四引擎重型轰炸机)。

年轻的空军下士

9月,德军入侵波兰,战争爆发。

不管怎样,11月马塞还是以上士候补军官的身份转入奥地利(此时已经与德国合并)维也纳附近的第5战斗机学校接受更高级的战斗机飞行训练。校长爱德华·冯·施莱赫少校也是一位一战王牌飞行员。

施莱赫,一战王牌,共击落32架敌机,著名的“蓝马克斯”勋章获得者。当年他因自己座机的黑色涂装而被称为“黑骑士”。二战初期担任JG26首任联队长。

在这里,马塞接受到了德国空军战前最完善的一套系统训练(尽管此时战争已经开始),以他为代表的这一批飞行员在参加过一战、西班牙内战(德国空军大批飞行员以志愿人员身份参加),经验丰富的教官调教下,快速成长起来。

马塞本人的飞行天赋则在此时被进一步激发。他对驾驶舱环境的适应性、飞行中的空间感应度、辨识、反应都极其出众。另外在空中射击、空中机动、短距离起降等技术方面也同样游刃有余。

然而,他留给新战友和教官的印象绝不仅仅是优秀的飞行成绩,依然还有各种违纪记录。

马塞在这里并没有结交太多新朋友,反倒是约会女友数量不断增加。战友们给他“特立独行的小子”、“惹不起的家伙”等代称敬而远之。

施莱赫少校虽然也很挠头,但凭借敏锐直觉和经验看出来马塞散漫浪荡外表下隐藏的潜质。他告诫马塞如此下去会断送自己的飞行前途。

或许和当年中学时期老师的点拨一样,马塞此后的行为有所收敛。

1940年7月,他以优秀的飞行、射击成绩毕业。

伊勒菲尔德,图为他1942年6月晋升少校担任JG52联队长后,佩戴此前获得橡叶双剑骑士十字勋章标准照,战争结束时他的军衔是上校,共击落132架敌机。

在执行了短暂的飞行巡逻任务后,8月被调入第2教导联队第1大队,正式作为一名空军战斗机飞行员开始服役,大队指挥官是赫伯特·伊勒菲尔德上尉。

此时他的部队驻地在荷兰,紧邻英吉利海峡。

Me-109E型战斗机,德军在不列颠空战期间的主力机型。许多王牌都是驾驶这型号战斗机开始了自己的记录。马塞的座机型号是E4型。

(注:Me-109战斗机的官方编号是Bf-109。Bf是飞机制造厂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公司的缩写。1938年,该厂名称以战机设计师梅塞施密特命名,因此该厂战机之后都以Me命名。Bf109因此与Me109通用。)

8月24日,马塞驾驶一架Me-109E7型战斗机在英国肯特郡附近上空击落了第一架敌机(英军喷火式战斗机)。

回到基地的马塞却并没有因战友的祝贺而高兴,反而对杀死对手感到愧疚。尽管战友们开导他:如果不先于对手射击,那么被击落的将是他自己,但是马塞依然在给母亲的信中写道:

“昨天我第一次击落了对手,可我高兴不起来,我会忍不住想 他的妈妈该如何承受儿子的死讯,想到这里我也忍不住自责,第一次空战胜利带给我的难过多于喜悦。

......妈妈,现在我是一名真正的战斗机飞行员了。海峡上空吹来的风很凛冽,但我会活下去的。 ——你的约亨”

喷火战斗机,这种战斗机是二战期间英国空军主力机型,也是德国战斗机的最主要对手之一,先后有二十余个国家装备使用。虽然海军使用的“海火”也是其衍生家族,但严格说已经是全新型号了。

9月2日,马塞又斩获一架喷火1型战斗机,不过这次他自己的战机也被击中。他驾驶着受损的战机在燃油耗尽后迫降在法国加莱海岸。

这次胜利让马塞获得了一枚二级铁十字勋章。不过马塞在接受伊勒菲尔德祝贺的时候一边敬礼一边承认自己在战斗时忘了关注油量表。

9月11日黄昏,在法国海岸,又一架喷火战斗机被马塞击落。然而这次他在战斗中和此前一样没和僚机打招呼就脱离编队独自应战,结果再次被击中,飞机严重受损,在法国维桑迫降。

马塞初出茅庐不到一个月就接连击落3架敌机,显示了他优良的技术和勇猛的作风,但是这几次出击他的战机都是带着累累弹孔或者严重损伤返航,不是需要大修就是直接报废,显示出他的鲁莽作风。

更重要的是,这些战斗中他几乎都是无视战斗条令,自顾自杀得兴起,全然不管队友的安危和麻烦。

实际上他首开纪录,就是在擅自脱离编队的基础上,这让伊勒菲尔德十分恼火,事后警告马塞:“如果再像今天这样擅自脱离编队,我就亲手把你打下来。”(当然即使再犯他也不会真的这样做。)

此后马塞与伊勒菲尔德共同飞行时再不会擅自脱离编队,但不代表他不会在别的地方违反规定,这让后者无可奈何。

飓风战斗机,英军二战空军主力机型之一。相较于喷火战机,问世较早的飓风在战争之初就已经稍显落后,但仍然是英军取得不列颠空战胜利的最大功臣。该战机还有航母使用的海军型号“海飓风”。

9月15日,马塞执行为轰炸机护航任务时在伦敦东南泰晤士河上空击落一架飓风战斗机。这次马塞还是脱离编队单打独斗,甚至连僚机都找不到他。

不过他相较此前也有改变,及时通报了自己的行动并很快归队。这次战果在几天后才在接受护航的轰炸机乘员作证下确认,伊勒菲尔德认可了战果,同时也下令关了马塞三天禁闭。

9月18日,马塞在多佛海峡上空再次击落一架喷火战斗机,按照普遍的定义,他此时已经是一名“王牌”飞行员了。不过这次胜利也有代价,他的座机再次被击中受损。

他也因为这次胜利被授予一级铁十字勋章。

9月23日,马塞随队为He-111轰炸机编队护航时,归程途中发动机出现问题,向基地呼救后也没有得到回应,随后战机坠入大海。马塞得以逃生,但在冰冷的海水中挣扎了3个小时后才被一架He-59水上飞机救起。返回驻地后他已经精疲力竭,体温也低得吓人,随后被送进医院,不过几天后又活蹦乱跳归队了。

He-59 这种水上飞机在战争中广泛用于布雷、侦察,海峡空战期间也被用来搜救落水飞行员。

马塞无疑是幸运的,不列颠空战期间,像他这样遭遇飞机故障的非战斗减员很多,此外许多落入大海的飞行员也没能被救起......

9月27日,马塞目无纪律、单打独斗的作风终于酿成了严重后果。他虽然在战斗中击落了自己的第6个战果——一架飓风战机,但却依旧是在作为僚机负责掩护长机的情况下贸然出击取得。最严重的是,长机布尔中尉因失去掩护而被击落。

消息传到伊勒菲尔德那里时,他正在写关于马塞的战斗评估报告和晋升推荐。编队返航之后,伊勒菲尔德当着马塞的面把报告撕得粉碎。马塞则不停道歉,还流下了眼泪。

伊勒菲尔德再次心软下来,他问马塞:也许有一天你也会担任长机和领导,如果你的僚机抛下你导致你寡不敌众,你会作何感想?

德国空军战斗机作战基本编队。这种编组被称为:“四指编队”,是在莫尔德斯主导下创立,在当时领先于盟军战斗机空战编组。

也许是太欣赏马塞的才华 了,亦或是 第二天还有新的 任务,伊勒菲尔德还是没 有施以重罚。

次日,马塞以中队长僚机身份参加战斗,职责依旧是与其他僚机一起跟在长机后面观察敌情,扫除威胁。这一次,德军18架Me-109遭遇到英军约40架飓风式、喷火式战机的拦截。

或许是中队长认为实力悬殊、条件不利(海面上空),遂下令返航。编队转弯时,马塞见一架喷火悄悄盯上了长机,意图尾随,而长机似乎并未察觉,此时来不及警告,便猛然脱离编队,一个急转弯占据有利位置,就在目标掠过瞄准镜瞬间开火。他的座机因为机枪射击后坐力颠簸的同时,敌机也变成一团火球栽向大海。

这又是一次标准的“马塞式猎杀”。

不过马塞自己也很清楚,虽然他救了中队长,但毕竟再次违反了纪律,所以对于是否获得称赞并没有报以期待。

果然,落地后中队长非但没有任何感谢,反而又数落了一通马塞,接着便向伊勒菲尔德告状。

伊勒菲尔德则与此前一样,首先确认了战果、祝贺了马塞,随后又开出了禁闭三天的惩罚。

几天后,德国空军总参谋长耶顺内克上将来访,第1大队为来宾准备了一场飞行表演以示欢迎。作为队中技术最好的飞行员,马塞被伊勒菲尔德选中进行一场特技表演。

当耶顺内克和随行人员听说有一位飞行时间还不到100小时的候补军士要表演乌德特(一战二号王牌,战后从事特技飞行表演,二战期间担任德国空军技术发展负责人)都很难驾驭的特技项目后十分惊讶。

马塞的飞行表演十分精彩,地面一片掌声。但问题还是出在了最后环节。当他驾机以慢速通过机场上空时,翼尖在距离地面仅两米的高度将一根竹竿上系着的手帕挑起,而后飞机再次腾空而起,平稳降落。

表演不可谓不精彩,同样地面报以热烈掌声。但是耶顺内克的脸色却不那么好看了,他身边一位上校对伊勒菲尔德说:“我想我知道为何你的大队白白损失那么多架飞机了......”

德国空军相关章程规定飞机慢速通过机场上空时,距离地面高度不得低于5米。

很显然,马塞的表演精彩至极,却实在是又一次违规,还是在空军高层面前。

比洛乌斯,身为飞行员参加过一战,战后加入警察部门。纳粹德国重建空军之初时加入,二战中担任空军多个单位的指挥官。他与马塞父亲很早熟识,所以被很多人认为是马塞屡屡违纪却没有被开除出空军的庇护人。

伊勒菲尔德此后向第2教导联队联队长阿尔弗雷德·比洛乌斯汇报了这件事,并给予马塞5天禁闭处罚。公平讲这件事问题并不能都算在马塞身上,伊勒菲尔德也清楚,所以他特别强调:“对他的处分已经是最轻的了,换别人就是降职降衔,或者直接吊销飞行执照。”

对此,马塞还是愤懑不已。

至此,马塞与第2教导联队和他的长官缘分已经到头了。

伊勒菲尔德虽然内心十分欣赏马塞的才华,但是后者就连敬礼这种小事都无法按标准来做,更不要说众多飞行纪律了。此刻马塞得罪了许多同僚,在上级那里也挂上了号,这让伊勒菲尔德不得不考虑在团队与这名技术出众的刺头之间做出选择。

伊勒菲尔德想到了自己的好友,此时担任52战斗机联队第4中队队长的斯坦因霍夫,后者正为自己手下飞行员数量、经验不足而苦恼。而且,伊勒菲尔德刚刚在几天前一场牌局那里输给他一些钱,或许可以利用马塞扳回一局。

于是,伊勒菲尔德打通了斯坦因霍夫的电话,告诉他将补充一批新人给他,其中有一位拥有7架战绩的王牌。

斯坦因霍夫,二战德国空军著名王牌飞行员,总战绩176架击落纪录。战后联邦德国重建空军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后担任空军参谋长和北约军事委员会主席等要职。

马塞是在按规定报到时间一天后才来到第4中队的。他对斯坦因霍夫的解释倒也坦诚:和一位姑娘约会,所以忘了时间。

斯坦因霍夫最初在翻看马塞档案时,惊讶疑惑这样一位王牌竟然很长时间没有得到晋升,接下来便一切都明白了,除去那些足以堪比电话黄页的违纪记录,仅仅是马塞摔的飞机按他后来回忆说:再有一架就可以跻身盟军王牌了。

面对吊儿郎当报到的马塞,斯坦因霍夫呵斥了一句后,对着档案中的违规记录逐条质询(用时约1小时),最后问他有什么可说。

马塞挺直身板回答道:“我从没有不被击落就报废过一架飞机,长官。”

斯坦因霍夫几天后打电话质问伊勒菲尔德,后者亲自赶来当面解释。伊勒菲尔德致歉后表示并非故意陷害好友,认为他能够调教好马塞这匹烈马。斯坦因霍夫无奈之余此时也无计可施了。

马塞在第4中队的首秀就让斯坦因霍夫开了眼。那天编队在海峡上空遭遇一队飓风战机,作为僚机的马塞一接触敌机就不见了踪影。斯坦因霍夫只是在无线电中听到“我打中了”的欢呼,随后又是“他妈的,我被打中了”的声音。斯坦因霍夫马上明白了这是英军的诱敌战术——用落单飞机引诱对方盲目出击然后猎杀。这种战术对于他来讲算不上什么,但是马塞作为初出茅庐的鲁莽新手,还是中了圈套(尽管他已经是王牌了)。

编队一路护送马塞着冒着烟、不停漏着乙二醇的座机返航。然而他最终还是因为燃油用尽迫降在了加莱海滩。人毫发无伤,但战机基本上就只能回收可用零件了。

马塞在海峡上空不止一次被击中后这样迫降海滩。图中是1940年9月28日,此时他还在第2教导联队第1大队。

5天禁飞,协助地勤人员杂役——这是斯坦因霍夫开出的处罚。但是马塞并没有被限制地面行动自由。然而斯坦因霍夫很快就见识到了马塞的另一项技能,并为此懊恼不已。马塞居然胆大包天偷偷开走了队长的车跑到基地附近的城镇去寻欢作乐,回来时不但酒气熏天,前后排座位上还各有一位衣不蔽体的女子。

大开眼界的斯坦因霍夫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马塞还有如此本领,愤怒的他下令马塞一个月不许离开基地。禁飞令解除后,也只能在有战斗任务时才能离开。

不过,斯坦因霍夫还是低估了马塞的狂放不羁和无穷精力。一天晚上马塞利用宿舍一扇没锁的窗户再次“潜逃”。

第二天一早,斯坦因霍夫注意到自己的车被动过,立即找来执勤人员询问,得到的回答是马塞曾经在晚间开走,一小时前刚刚返回。斯坦因霍夫恼怒之余更是惊诧,不明白马塞怎么跑出去的。而门口执勤的卫兵保证夜间无人出去过,他进入房间,满屋的啤酒味证实了马塞的确出去过。

斯坦因霍夫对着床铺猛踢一脚,酣睡中的马塞无精打采爬起,也没有按规章行礼。斯坦因霍夫没有立即发作,只是冷冷命令马塞准备执行新的任务。

实际上这不过是开始,未来将会证明马塞敢于捅出最大的篓子,无论在谁的面前,哪怕是最高统帅。

马塞年轻英俊,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身边的女友也像走马灯似的不断变换。图中是他在北非成名后所拍摄与女友休闲的视频片段,从中可以想见他还未成名时的风流。

带队执行完任务刚刚返回基地,斯坦因霍夫接到报告当地一名秘密警察部门(盖世太保)的官员来访,而且这位还曾是参加过一战获得过一级铁十字勋章的老兵。来者开门见山,直接就说在找一位不知道姓名的飞行员,根据描述很明显就是马塞。斯坦因霍夫警觉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回答是私事,为了找到人他已经走遍了附近所有空军基地。斯坦因霍夫把这位请到自己办公室,请他喝了一杯,攀谈后才明白这位官员正在读大学的女儿每星期都要溜出学校与一位飞行员约会。

不久后,马塞回来了,还带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姑娘,很明显就是那位盖世太保官员的女儿。

斯坦因霍夫一方面不得不替马塞遮掩,另一方面又必须作出处罚。

也许就是在此时,他产生了无论如何要将马塞扫地出门的想法。

不过,事实上斯坦因霍夫与前几位长官一样清楚马塞在飞行技术方面的过人天赋,并深深为之惊叹。

马塞很可能也清楚自己的才华,因此才会如此恃才傲物。他的这种散漫作风在纪律要求一向严格的德军中就显得格格不入,也给所在部队造成了恶劣影响。

虽然马塞年纪轻轻,却已经获得了一级铁十字勋章,在众多资历相近的飞行员中显得鹤立鸡群。但由于他总是喜欢单打独斗,毫无团队配合意识和大局观,所以也招致许多战友的不满,很多飞行员拒绝担任他的僚机或与他合作编队。

所以,当马塞在1940年岁末被赶出52联队第4中队时,是带着零击落记录的成绩离开的。在这里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虽然自称击落了4架敌机,却没有任何旁证,也就无法获得官方认可了。

海峡上空的作战,马塞共击落7架敌机(均在第2教导联队取得),被击落4次,一共损坏了6架战机。这样的成绩算不上理想,甚至可以说有些失败。就连在教导联队时候的军医因为他接二连三迫降受伤,都揶揄他说:“下次别忘了先给我打个电话。”

马塞则很委屈,他回家探亲期间对母亲说:“他们这些人只关心自己的成就,他们安排别人掩护,自己要做的仅仅是击落敌机然后载誉而归,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一文不值任凭摆布的小小候补军士。”

1941年初,斯坦因霍夫把马塞调到了第27战斗机联队。

2月21日他到达联队报到。

短暂参加巴尔干半岛战役期间,马塞并无斩获。这是他执行任务归来后查看发动机舱附近被击中的弹孔。

随后,获得晋升准尉的马塞随队进驻奥地利格拉茨,参加了对南斯拉夫的军事行动,不过未有斩获。

此时,德国盟友意大利在北非的战事十分被动,大批部队被英军击溃、俘虏。意大利首相墨索里尼不得不求助于希特勒。

希特勒自然不能坐视意大利在北非战线的崩溃,于是派遣埃尔温·隆美尔中将率领新组建的德国非洲军开赴利比亚。德国空军也出动驻扎在意大利西西里的第10航空军支援。随后,不断有新的空军部队被调往北非支援作战。

德国空军战机在地中海沿岸,图中是Me-110型双引擎战斗/攻击机。

4月底,马塞所在的第1大队在队长爱德华·诺依曼上尉率领下转场至北非的加扎拉,开始在全新的战场参加战斗。

马塞所属的第3中队从西西里出发飞越地中海抵达利比亚本托尼堡机场,计划补给燃料后飞往加扎拉与大队会合。然而在这里他们并没有得到任何后勤支援。中队长格哈德·霍穆特中尉命令马塞前往苏尔特的机场寻求帮助。

霍穆特,他曾是马塞在北非的最大竞争对手,之前一直是北非战场德军头号王牌飞行员,但被超越。此后他与马塞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1943年8月在俄罗斯库尔斯克地区上空失踪,总战绩62架。

马塞驾驶着他的黄色13号Me-109E飞行在沙漠上空,不久发动机出现故障,烟雾充满了驾驶舱,他被迫关掉油门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降落,机头直接插在了沙土中。

马塞只得取出航空日志等重要物品,沿着公路步行。不久后他幸运地搭上一辆路过的意大利军队卡车,抵达了苏尔特。

另一边,霍穆特等不到马塞的消息,只能又派出其他人员前往。这些人随后与马塞会合,带着需要的补给物资返回。

就在第3中队飞机加满油准备起飞时,没有了战机的马塞问霍穆特自己怎么办,得到的回答很不客气:你自己摔了飞机,自己想办法吧。

马塞望着队友们的战机一架架腾空而起,自己被孤零零留在原地。

不过他依然十分幸运很快搭上了一辆驶往前线方向的意军卡车。意大利人告诉马塞,他最快得后天才能赶到目的地。马塞表示自己必须明天中午就到。

意大利人将马塞送到了巴尔比亚的德军后勤基地。他找到一位军士长表示自己必须尽快去与部队会合,后者表示爱莫能助,不过马上告诉他可以向负责这里的赫尔曼将军寻求帮助。

马塞见到赫尔曼,简单叙述了自己的请求。赫尔曼或许是看到了马塞胸口的铁十字勋章,向他询问了曾经的战斗经历后表示可以帮助,并且留他一起用晚餐。

马塞谢绝了将军的好意,表示想即刻出发,连夜赶往加扎拉。将军为马塞的泼辣感动,直接下令司机开着自己乘坐的欧宝“海军上将”轿车送他。临行前,赫尔曼祝马塞好运,并用半命令的口吻说:“作为回报,你再打下50架飞机如何?希望能很快听到你的好消息。”马塞难得一本正经地立正回答:“遵命,将军。”

赫尔曼的司机舒尔茨中士和马塞年龄相仿,也是柏林人,一路上马塞通过交谈了解到许多关于北非作战、生活的情况。

矗立在利比亚昔兰尼加的费勒尼拱门,这是北非的标志性古迹(原建筑已毁,图中是二战时期意大利殖民者重建),纪念古代迦太基文明的灿烂历史。穿行这里的公路是连接利比亚东西的必经之路,马塞也是从这里经过追赶部队的。

车子在德尔纳的空军基地加油时,马塞利用机会在服务站领取自己的薪金。当办事员在证件的一级铁十字勋章一栏边准备盖章时,被马塞阻止。办事员问:“你觉得自己能在这里获得比这更高的勋章吗?”

马塞信心满满回答说:“当然会。”于是办事员在另一页进行了盖章登记。

欧宝“海军上将”轿车,二战期间德军高级军官普遍乘坐

4月22日15时左右,马塞终于赶到了加扎拉机场,只比他的队友晚到2个小时。这也让包括霍穆特在内的一行人大为惊异。

在第3中队刚结识的朋友汉斯·斯塔尔施密特了解经过后提醒马塞要遵守对那位将军的承诺,不过他也表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还得看运气)

马塞的僚机莱纳·波特根中士更是欣喜异常,他把自己的长官领到新的战机前。这是一架涂着黄色14编号的Me-109E型战斗机,对于马塞来说是熟悉的机型,但编号却是全新的。

在接下来的战斗日子里“黄色14”将和马塞的名字一道成为一段传奇的符号。

现代电脑游戏中的马塞座机,图中是他后来成名后换装的Me-109F型,无论是哪种型号,“黄色14”识别标记已经成为了一个符号,不但代表着马塞本人,更象征着在北非地区作战的德国空军整个群体。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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