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差300年的核心科技——铁甲舰VS快蟹船

19世纪中期，地处地球两端的中国和美国都发生了“南北战争”，中国是1851-1864年的太平天国运动，美国则是1861-1865年的南北战争。虽然这两场战争的历史背景、原因、历史影响等各不相同，仅从军事角度来看也大相径庭，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两场战争对于各自的现代化进程都有促进作用。我们今天就把时空缩小，聚焦到1个点上，看看当时中美两国在海军装备方面各自的核心科技。

南军“弗吉尼亚”号铁甲舰

南军曾经想购买外还用铁甲舰，还真买到了，这就是“石墙”号，但是因为南军战败，最终转卖给了日本

美国南北战争在某种意义上说成了武器试验场，铁甲舰、潜水艇、水雷艇、蒸汽装甲车、装甲列车、连发步枪和多管机枪以及各种重型火炮悉数亮相，但是，铁甲舰应该是这场战争中最亮眼的明星。美国第一艘铁甲舰是著名的“弗吉尼亚”号，他的技术数据大家闭着眼也背过了，这里也就不再赘述，自该舰之后，南军的铁甲舰基本上就是延续的“弗吉尼亚”号的基本结构，类似半潜船的低矮船体，梯形的上层建筑，主要火炮布置在侧舷，但是首尾也有炮孔，安装常见的“布鲁克”线膛炮或者“达尔格伦”滑膛炮。当然南军也还有用内河明轮船改装的铁甲舰，效果很差。

“弗吉尼亚”号攻击北军国会号，将其打的起火燃烧

汉普顿锚地之战

“弗吉尼亚”号大战“莫尼特”号，后者虽小，但技术更为先进

相比于南军，北军的铁甲舰科技含量更高，以“莫尼特”号为代表的低干舷带有旋转炮塔的铁甲舰比较常见，需要解释一下，monitor这个词大家最为熟悉的就是“班长”的含义，其实这个词还有一层含义就是“监视器、监视着”，北军当时起名字应该取得是这个含义，当然了，后来这个词也指低干舷铁甲舰，这就是这场战争带来的结果了。但是实际上美国除了类似于“莫尼特”号这样的单炮塔铁甲舰外，后续建造的很多是双炮塔甚至是多炮塔铁甲舰。这类军舰主要和南军的铁甲舰在内河和江海连接处作战。北军还凭借强大的工业能力建造了类似于“新铁骑军”号这样的能出海作战的铁甲舰。

笔者非常喜欢的北军“新铁骑军”号铁甲舰

该舰只在侧弦安装有装甲，首尾依然是裸露木壳，不过设计优良，过渡平滑

该舰也是装备侧弦火炮

南军还建造过外形奇特的“马纳萨斯”号铁甲舰

这些军舰均是在木制船壳上铆接装甲板，对于发射球形炮弹的和还不成熟的尖头弹的火炮来说，防护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当然，随着火炮技术进步，新式大威力线膛炮，例如克虏伯大炮服役之后，这样的装甲结构就不够看了。美国电影《撒哈拉奇兵》片头就有一段背景交代，能够看到这类舰艇防护能力，但是这种结构在面对现代20毫米机关炮的时候，就和没有装甲一样，电影里面也有片段予以了表现。另外，由于当时蒸汽机的功率限制，以及铁甲舰较重的吨位导致这些内河型的铁甲舰航速只有4-8节，外海的也不过10节，和英法那些动辄12节以上的大型外海铁甲舰还是有很大技术差距的。并且无论是南军还是被军，铁甲舰的生存环境十分恶劣，主要是闷热、不透气、潮湿等，士兵很难在舰上长时间作战，生活就更不用提了。

太平天国水战，注意图中是太平军唯一的蒸汽军舰“飞而复来”号（firefly，萤火虫）

然而就是这样的破船，绕半个地球到中国，也绝对是清政府和太平军从来没有见过也不曾想到过的利器。太平军当年舳舻千里，其水营拥有战船万余艘，动起来遮天蔽日。但是太平军并没有意识组建真正意义上的水师，建造真正意义的战船，这万余船只都是民船，装炮则为战舰，载兵则为运船，大仗全靠船海战术。而组建真正意义上的水师的工作，湘军却在踏踏实实进行。曾国藩文官，不懂技术，但是这不妨碍他学习技术，在多次试制战船失败后，他看中了广东拥有鸦片走私的“快蟹船”。

快蟹船

“快蟹船”原型是明朝蜈蚣船，系由东南亚兰卡将帆船仿制而来，此类船只葡萄牙人大量征用，安装大炮，后来明俊加以仿制。不过当时东南亚造船技术怎么能与明朝相比？所以在获得了舰上佛朗机制作工艺后，该船作为军舰就被裁撤了，经过300年民间自行发展，便诞生了“快蟹船”。

快蟹帆桨并用，航速极快

“快蟹”船长13-20米左右，长宽比在5-7左右，这远比中国传统的帆船要大，同时采用尖艏，也说明该船对速度的追求。“快蟹”船内部结构与中国传统船只类似，一般分为两层，底层放置压舱土石，上层为住舱和货舱，船体内部也有水密隔舱结构，虽然有虚梢，但是没有完整的尾楼，有的设置有战棚，船首设置有火炮平台，装备1-2门火炮，一般是500-800斤普通长炮，船身遍布船桨，数量在16-40之间，绝大部分配备双桅，但基本没有望斗。

泉州的海外交通史博物馆制作的快蟹船模型

西方画作，风暴中的快蟹

如此战船正为曾国藩看重，但是经过实验表明，“快蟹”船在内内河作战依然有点大，因此曾国藩在此基础上进行损益，缩小船体，强化炮械便诞生了湘军主力战船“长龙”。“长龙船”船体长度只有快蟹一半到三分之二，只安装8-10对长桨，船首安装1-2门火炮，多桅进口的“洋装”，也就是西方大量装备钢炮后淘汰下来的拿破仑炮兵体系下的铁炮，侧弦与船尾则布置舢板炮或者抬炮，体积更轻巧，但火力更加炽烈。当年石达开也曾仿制过30艘长龙船对抗湘军水师，但随着石达开出走和太平军水师的衰落消亡在了历史舞台。

谢晋导演的《鸦片战争》中出现的“快蟹”船

其实不难看出，中国还在追求快速强火力的时候，美国已经开始追求极致防护，双方战船技术差距在300年以上，在这里不是要说美国怎么好，只是让大家对于当时的技术差距有个直观的认识。需要再说一句，今天，中国和美国在军舰技术领域的差距已经不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