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笃君按:只有古典时代的造像艺术能让我们领略人在垂死挣扎时的典型景象。
在梵蒂冈博物馆的贝尔维德庭院中,矗立着一座古罗马雕塑“拉奥孔及其子群像”。1506年,在罗马埃斯基林尼禄金宫遗址的葡萄园内,人们发现了这座古罗马雕像。此后,热爱艺术品收藏的教宗儒略二世立即将其占为己有,并把它放到梵蒂冈的贝尔维德庭院中。为了能将这座不够完美的古罗马雕塑复原,教宗儒略二世还专门召集了当时最著名的一批艺术家一起讨论,如何为拉奥孔补上右臂。米开朗基罗断定拉奥孔的手臂应该是折向背后的,其他人则认为手臂应是向上伸展开来直指苍天的。最终,在拉斐尔的评判下,向上伸展的“举火烧天”式的手臂获得胜利,被安装到拉奥孔雕像上:
▲ 装了“举火烧天”式“假臂”的梵蒂冈拉奥孔雕像
大理石群雕《拉奥孔及其子群像》
(古罗马,公元前一世纪到公元后二世纪)
藏于梵蒂冈博物馆
1905年,奥地利考古学家、艺术品商人路德维希·波拉克(L. Pollack)在罗马的一处废墟里发现了一些古代雕塑残片,人们才发现它们正是拉奥孔的右臂。1960年,拉奥孔的“真臂”终于被重新复原到雕塑上,结果证明,米开朗基罗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拉奥孔的右臂是折向背后的:
▲ 拼接了“原装真臂”的梵蒂冈拉奥孔雕像
大理石群雕《拉奥孔及其子群像》
(古罗马,公元前一世纪到公元后二世纪)
来自罗德岛的阿格桑德罗斯等三位艺术家 作
现藏于梵蒂冈博物馆
1876年,人们在庞贝古城遗址中,发掘出两处绘有拉奥孔形象的古罗马壁画,它们与梵蒂冈拉奥孔群像基本创作于同一时期。有意思的是,庞贝壁画上的拉奥孔,其中一幅是伸直手臂的形象,而另一幅则也是独臂状态:
▲ 古罗马壁画《拉奥孔及其子》
(公元一世纪)佚名 作
发现于庞贝古城遗址“米南德之家”
现藏于那不勒斯博物馆
▲ 古罗马壁画《拉奥孔及其子》
(公元一世纪)佚名 作
发现于庞贝古城遗址“拉奥孔之家”
现藏于那不勒斯博物馆
▲ 古罗马壁画《拉奥孔及其子》想象复原图
古罗马雕塑《拉奥孔及其子群像》自1506年被发现之后,也并不是一直都矗立在梵蒂冈贝尔维德庭院中,它还曾经被运到巴黎后又运回了梵蒂冈。
1799年,拿破仑征服意大利之后,“拉奥孔”雕像作为战利品运到巴黎卢浮宫,在新古典主义风格的拿破仑博物馆中展出。后来又在拿破仑倒台之后,于1816年被运回了梵蒂冈。法军运送“拉奥孔”等罗马古物进入巴黎的过程,被艺术家记录在一只“拿破仑官窑”瓷瓶之上:
▲ 《为拿破仑博物馆准备的罗马古物运到巴黎》
伊特鲁里亚式瓷瓶(1810-1814)
现藏于塞夫勒国家陶瓷博物馆
▲ 《为拿破仑博物馆准备的罗马古物运到巴黎》(局部) 伊特鲁里亚式瓷瓶(1810-1814)
现藏于塞夫勒国家陶瓷博物馆
▲ 《为拿破仑博物馆准备的罗马古物运到巴黎》(局部)伊特鲁里亚式瓷瓶(1810-1814)
现藏于塞夫勒国家陶瓷博物馆
这只精美的花瓶高达1.2米,是塞夫勒皇家瓷厂制作的最大一只彩绘人物花瓶。1810年,拿破仑命塞夫勒皇家瓷厂制作了这只凯旋主题花瓶,以纪念为迎接法军从罗马带回卢浮宫的战利品而举办的“艺术自由节”。这只大花瓶本该成为拿破仑大军战无不胜的宣传品。可惜的是,这只花瓶直到1814年才制作完成,而且恰好是在拿破仑战败之时。因此,这只花瓶刚一出炉就差点被送去销毁。幸运的是,1815年,这只大花瓶被呈送到复辟了波旁王朝的路易十八面前,这位新法王心地宽宏,他看到了这只花瓶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于是接受了塞夫勒人的建议,将拿破仑的名字抹去,并将瓶身一耳上的拿破仑像改为文艺复兴时期最受人爱戴的法王弗朗索瓦一世。于是,这只拿破仑官窑瓷瓶得以保存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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