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翔鹤战斗机队、那是敌军的航空母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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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翔鹤战斗机队、那是敌军的航空母舰(下)

942写在前面的话:本文原刊载于光人社NF文库「母艦航空隊」全文略有删节,仅作学习交流之用,不代表译者认同其原文观点。

时任“翔鹤”号航空母舰战斗机分队长·旧日本海军大尉 宫岛尚义回忆录节选

六十二架飞机—第一次攻击队起飞

随着距离战场越来越近,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情况。基于在所罗门南方海域发现有敌战列舰部队出没的情报,机动部队立即掉转方向,改向南航行,高速向敌军发起冲锋。而敌军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迅速南下逃窜,很快便驶出了我军飞机的攻击范围。由于担心继续南下追击,进入敌陆基航空部队的攻击范围后恐将对我方不利,因此在追击过程中,又连忙反转北上,像这样的来回拉锯,双方随后又重复上演了好几次。

十月二十五日夜,舰上传来了敌B-17型轰炸机似乎正与我机动部队本队保持跟踪接触的消息。舰队在戒备森严的状态下继续南下,随后在二十六日凌晨一时左右,这架B-17突然朝着“瑞鹤”投下了四枚炸弹,幸运的是炸弹没有命中,因此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但这种情况实属反常。既然部队的位置已经暴露,为了以防万一,机动部队又急忙再度掉转方向,反转向北撤退,以便隐蔽行踪。

美军在瓜达尔卡纳尔部署有B-17E型重型轰炸机 在战场情报感知方面占据一定优势

再加之,受前面提到过的敌战列舰部队的影响,此前机动部队一直将防御警戒的重点放在了自己的南面,但目前看来,北面和东面似乎散发着更为可疑的气息。于是,在二十六日凌晨三时左右,出动了侦察机在东北方向上布置了巡逻警戒线,结果,这个宝押对了。凌晨四时刚过,位于巡逻警戒线最北端的一架侦察机发来电文报告称“发现敌大部队,航向西、航速二十四节,航母一、战列舰二、另有其他舰艇大量”。没错,这就是我们等待已久的敌航母部队。

位于舰桥下方待机室内的我们随即开始甲板列队。待第一次攻击队指挥官村田飞行队长宣读攻击命令后,便立即跃上了此时正于飞行甲板做起飞前最后准备的爱机。

而在稍早之前,大概是在报告发现敌军主力的前后脚,敌方的舰爆也正在朝着我方袭来。虽然各舰在接到警报后立即出动了战斗机组织对空防御,但在这些战斗机之中也包括了原定用于掩护攻击队的我们中队的三架零战。这样一来,我们中队原定用于掩护任务的七架零战就只剩下四架了。

我们中队的任务是为由舰上攻击机组成的雷击队提供护航掩护。虽然我对于仅靠手头上仅有的这四架战斗机能否保护得了多达二十架的舰攻感到十分担心,但事到如今也已经容不得我多想。唯有下定决心一架飞机当两架飞机去拼这个一个方法。

“翔鹤”第一次攻击队的四架零战、十八架舰攻在飞行甲板上按照起飞的次序已经整齐的排列完毕。在阵阵的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就等着飞行长的起飞信号了。

在这种情况下,通常都是由战斗机最先起飞。舰攻由于要挂载沉重的鱼雷,如果不从飞行甲板的最末端开始滑跑的话,是无法顺利起飞的。而战斗机中的中队长机又是所有战斗机之中第一个率先起飞离舰。零战的最小起飞滑跑距离是九十米。爱机的主起落架轮胎此时就沿可沿儿的轧在了显示距离飞行甲板最前端九十米的白色标志线上。即便是以轻巧著称的零战,在这时候,由于要装填满实弹,还要在机腹吊挂副油箱,也会变得相当沉重。操作稍有一丝差池就有可能造成起飞失败,坠入大海。

1942年10月26日在飞行甲板上已经完成起飞前最后准备的翔鹤第一次攻击队。

舰桥上终于发出了起飞的信号。立即将发动机功率提升至最高,再猛地松开刹车,然后在慎之又慎中开始离舰起飞。尾翼上涂装大大的中队长标志的爱机,仿佛滑行一般缓缓的离开了飞行甲板。似乎比往常的状态还要良好。

起飞后先围绕着舰队的上空大大的盘旋一周,期间攻击队已经完成了队形的编组,开始朝着目标方向前进。着实是威风凛凛浩浩荡荡。其中“翔鹤”以及“瑞凤”派出二十架舰攻组成雷击队,一号指挥机由攻击队总指挥官村田(重治)少佐搭乘。“瑞鹤”派出二十一架舰爆组成急降下爆击队,指挥官由“瑞鹤”飞行队长高桥定大尉担任。然后是负责护航掩护的二十一架战斗机,指挥官由“瑞鹤”的战斗机队长白根斐夫大尉担任,总计达六十二架,是一支具有相当规模的大部队。

1942年10月26日当天 即将离开飞行甲板起飞的零式舰上战斗机

各战斗机队出动的具体兵力为“翔鹤”中队四架(宫岛大尉)、“瑞鹤”中队八架(白根大尉)、“瑞凤”中队九架(日高盛康大尉)。

此时,时间恰好是十月二十六日上午的五时三十分整。

旧日本海军 翔鹤型航空母舰 1942年状态

战斗机队在各自负责掩护的攻击队上空,好像要把他们保护在身下一样,不断前进。由于舰攻、舰爆比零战的速度慢,如果照这样下去零战就会冲到前面去。因此在护航过程中需要适当的向左右两侧来回机动,以便对速度进行调节。我们称之为“电推运动”。因为看起来就像理发店的师傅用电推子推头一样,左呀右的来回动个不停。

为了慎重起见,我飞到了村田指挥官座机的上方,试着核对了一下航向。接受攻击命令的时候,航向明明说的是一百二十度,可是经核对后我发现指挥官座机现在的航向是一百二十五度。有点奇怪。不过,也有可能是机上的罗盘出现了误差。由于返航时需要采用与目前正相反的航向,这五度的误差必须要考虑在内,我一边这么琢磨着一边驾机继续前进。

这个问题虽然在后来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但在当时我并没有想到会有那么的严重。我中队的二小队队长半泽飞曹也一直悠然的跟随在我的后面。此时高度为三千米,航速一百二十五节,发动机状态良好,南太平洋的天空湛蓝,虽然有些地方出现了积雨云层,但目前的气候条件尚不足以对作战行动构成妨碍。

大黄蜂号航母上空的激斗

时间距离从母舰上起飞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应该已经逐渐接近到了敌部队的附近。这时,指挥官发出了“建立突击准备队形”的信号。战斗终于要打响了。我从容的转过头来,朝着着自己的中队颔首示意。

队员们全都用沉着的表情朝着我点了点头。再过五分钟左右就为机枪上膛,试射一发子弹,然后给OPL光像式瞄准具接通电源,再将供油由副油箱切换至主油箱,副油箱如果不抛掉的话……正当我在琢磨着这些诸如此类的事情的时候,指挥官下达了“全军突击”的命令。舰爆队开始徐徐提升高度。负责掩护的战斗机的机动动作也开始变得剧烈起来。战斗机每做出一个动作便会一闪一闪的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仔细一看,敌人的战斗机已经朝他们扑了过去。空战已经开始了。

1942年10月26日至27日 圣克鲁斯海战双方态势图(注:日方称南太平洋海战)

曳光弹交错飞舞,已经有冒着黑烟的飞机出现。不知道是敌是友。突然,蔚蓝的天空中打开了一顶雪白的降落伞。看来多半是敌人的。我中队一边注视这场空战,一边伴随着舰攻队开始迅速下降高度。雷击机由于要下降到擦着海面的高度与敌舰肉搏,投下的鱼雷才能保证命中率做到一击制敌,所以还需要进一步下降飞行高度。

下降高度对于战斗机作战非常不利。虽然从抢占空战有利位置的角度来看,还是希望能够尽可能的保持较高的飞行高度,但为了保护雷击队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朝前方抬眼一看,敌舰队已经闯入了视野。以航母为中心,巡洋舰和驱逐舰呈圆环状排列围绕四周,已经转入了防御的态势。这是典型的轮形阵。而且看起来是敌人的精锐部队,虽然舰体在一闪一闪的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同时,在高速状态下不断转向实施着剧烈的规避动作,但阵形丝毫不乱,虽说是敌人但一招一式着实是漂亮。

后来才知道,这就是著名的“大黄蜂”号航母。据说是在夏威夷完成合练后,马上赶过来增援的。除此以外,还有以“企业”号航母为首的另一股敌人,不过由于此时已经遁入雷雨之中,所以我们未能发现到这股敌人。

当我结束了机枪的试射,正想抛掉副油箱的时候,前方发现了敌机。看上去好像是格鲁曼F4F“野猫”。共有六架。当即晃动机翼投入了战斗。

高度五百米。非常有利的一点是敌机位于我们的下方。双方高度差大概在一百米左右,看起来似乎仍然还没察觉到我们的存在。我按照与平素训练分毫不差的步骤,干净利落的从敌机的后上方发起了攻击。敌机的轮廓在瞄准具的视野中急剧扩大。为求一击制敌,必须把射击的距离再拉近一点。

“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我一边控制着自己急躁的情绪,一边继续俯冲。

“好!”随着心中这样一声怒吼,我狠狠地按下了扳机。二十毫米机炮留下振腹的巨响开始喷射火舌。敌机此时已将整个瞄准具的视野全部填满。

在全力将飞机向斜上方拉起的同时我回头一看,只见敌机已经察觉到了来自上方的攻击,正在做剧烈的盘旋。为了追击,二号僚机已经咬了上去。

曾经参与过杜立特轰炸东京行动的美国海军约克城级大黄蜂号航空母舰9CV-8)

我为了寻找第二次攻击的机会,将机首扭转了过来。进入到了瞄准具视野之中的敌机冒着浓重的黑烟正在向后方退却。必须给予其致命一击。正当我准备再次扣动机枪的扳机时,突然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发动机随即停止了转动。感觉到自己应该是“被击中了”的我,来不及考虑太多,总之,先一把将飞机拉了起来。

从当初飞练习机开始,就有一个注意事项在教学中被一再反复强调。那就是一旦发动机在空中停车,不管出现了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先去用手扳油路切换开关的扳手,把油料供应切换到其他油箱,这是作为一名飞行员最基本的操作。于是,这个时候我也下意识将手伸向了切换油路用的扳手,结果,瞬间我就察觉到了自己在操作方面出现了重大失误。不但忘记了抛弃副油箱,供油也没有切换到主油箱。

应该是在发现敌情时,自己光注意射击了,把副油箱的事情完全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因此,待副油箱的油料耗尽后,由于发动机正处于全速运转的状态,所以才会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后出现空中停车的故障。实在是令人惭愧,犯下了三等兵那种新兵蛋子才会犯的低级错误。立即切换油路恢复供油,发动机便“噗噜噗噜”的开始重新运转起了来。没工夫抛掉副油箱。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便再次投入到了激烈的空战之中。

艺术画 正在空战中的翔鹤所属零式战斗机 垂尾EⅠ-111的符号显示该机应为分队长座机

零战虽然配备有两门二十毫米机关炮,但每门炮仅有五十发备弹。在之前的攻击中,炮弹已经被全部打光。而接下来的战斗就只能依靠剩下来的两挺打起来“砰砰”作响的七点七毫米机枪了。

我一连数回与敌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完全是一场乱战。余光中,我方的四架战斗机似乎依然健在,都没有被击落。

眼前熊熊燃烧的航空母舰

不久,敌机的踪影从视野之中消失了。一看表,距离空战开始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十分钟。考虑到返程燃料的关系,眼看就必须要撤离战场了。于是,我便晃动机翼示意集合。由于二号僚机为了掩护我自始至终都紧紧跟在我的后面,所以很快就靠拢了过来。但是没有看到二小队的飞机过来。大概是根据半泽小队长自己的判断,已经先行脱离战场了吧。

1942年10月26日当日 突入轮形阵正在向美国南达科他号战列舰发动攻击的日本雷击机

环视四周,附近无论敌我双方的飞机均已踪迹全无。为了尽早返航,我一边不断徐徐提升飞行高度一边将航向指向了西北。朝下方远远望去,只见敌人的两组轮形阵,正以十海里左右的间距在海面上游曳。其中一艘航母冒着浓重的冲天黑烟正在熊熊燃烧。“太棒了”我不由得在心中大喊道。可是,我们的舰攻怎么样了呢。虽然直至发动攻击为止还处于我的视野范围之内,但随后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因此对于舰攻队能否安全返航,心中感觉到非常的不安。

1942年10月26日当日 美航母企业号上空密集的弹幕

正当我这么琢磨着,驾机试图从两个轮形阵之间穿越过去的时候,从左右两侧遭到敌方防空火力的猛烈射击。感觉那些看起来像冰棒一样,拖着红色、黄色弹道的曳光弹,仿佛都是朝着我的心脏扎过来的一样。连忙大角度剧烈转向,等好不容易冲出了弹幕,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等到抵达事先约定好的集合地点附近的时候,我方飞机已经踪影全无一架都没有了。没有办法,两架飞机只好独自将机首指向了返航的方向。返航路上,我采用的是与来时指挥官机所采用的一百二十五度,正相反的三百零五度航向。而半泽小队似乎选择了三百度的航向,虽然在战斗中没有被击落,但最终还是未能找到母舰安全返航,失踪在了茫茫的大海之上。

1942年10月26日当日 正穿越密集弹幕向美舰发动攻击的日本雷击机

关于这这件事,我实在是感到非常的抱歉。时常反省自己—当时要是在进攻途中就对僚机进行提醒就好了。后来得知,当初在舰上接受任务的时候,确实说的是敌军位于一百二十度方向,距离三百海里。但离舰以后,又对敌军的位置进行了修正,将航向变更为了一百二十五度。然后,通过无线电报将航向发生变更的情况,通报给了指挥官以及舰攻和舰爆队,但对于没有搭载电信员只配备了作用距离很短的无线电话的战斗机就无法进行通知了。

幸运的是我察觉到了指挥官机在航向上发生的变化,虽然最初认为是自己的罗盘发生了故障,但在返航时最终还是引起了我的重视,这才下定决心,按照与指挥官机正相反的航向返航。所以,尽管也陷入过因迟迟找寻不到母舰而苦笑的窘境,但总算还是想方设法在燃料即将耗尽之前返回到了舰上。

不管是忘记了丢副油箱也好,还是搞错了航向也好,对于我自己而言,这场战斗的表现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只能说一场不堪入目的失败。

归途中,还发生了与前去攻击我航母的两架格鲁曼战斗机不期而遇,双方在油料、弹药都所剩无几的情况下展开激烈空战,最终双方在不约而同的一句“再见”声中,瞬间分道扬镳的一幕。

就这样,一场空前绝后的航空母舰之间的大对决结束了。以我的观点来看,这场战斗应当可以说是平分秋色。因为,敌人失去了“大黄蜂”号航母,而我方的“翔鹤”、“瑞凤”虽然被炸弹命中,但都免于了沉没的命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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