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巅峰到身亡:恺撒在罗马留下哪些未竟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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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巅峰到身亡:恺撒在罗马留下哪些未竟的事业?

公元前48年8月9日,在希腊法萨卢斯(Pharaslus)平原,两支罗马大军挥刃相向,罗马共和国末期“公民战争”(即内战)中最关键的战役之一,法萨卢斯之战爆发了。

庞培对阵他的盟友、同僚兼岳父恺撒。

战前,庞培和恺撒都不约而同选择了自家神祖作为口令——庞培是“不可战胜的赫拉克勒斯”,而恺撒方口令则是“赋予胜利的维纳斯”。

庞培失败了,带着妻儿逃到埃及。然而,在庞培的妻子和朋友、属下还没来得及下船时,埃及人和罗马军官一拥而上,最终,曾三度担任罗马执政官,三度荣获凯旋式的巨头庞培,在亲友的目睹下被杀,头颅被砍下准备送给恺撒,而身躯则随便地丢弃在海滩上。

看起来,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恺撒走上罗马政坛的巅峰了。

埃及艳后:绯闻背后的政治算计

恺撒早已得到庞培去埃及的消息,带着约4000名士兵抵达了埃及亚历山大港。在此地,他收到庞培的首级和指环。据说,当时恺撒转过脸去,只拿起了指环看了半晌,然后流着泪赦免了所有还在埃及的庞培派。

恺撒的眼泪大约是真诚的,毕竟他和庞培曾是盟友和姻亲,作为都曾立下荣耀功勋的罗马人,死于彼此之手是一回事,但被外国宵小刺杀又是另一回事。恺撒很快就擦干眼泪,要求埃及立即交出一笔钱,因为他们杀了自己“至亲好友”的缘故,所以得加钱,一共是1000万迪纳厄斯 (约相当于4万公斤白银) 。

理论上恺撒只是在索要旧欠。前59年,托勒密十二世——现任国王的父亲——向当时执政官恺撒和大佬庞培许下的一笔巨额贿赂金,用于换取统治埃及的托勒密王朝获得“罗马人民的朋友与盟友”身份。不过,还没等钱收上来,王朝就发生了动乱,此事不了了之。谁也没想到时隔10年之后,债主恺撒居然还能想起这茬,而且还恰好就在埃及。

恺撒找埃及讨要旧债也是逼不得已。内战爆发后,恺撒要养活自己手下大军,经济压力一直都很大,而取胜后成千上万庞培派士兵投诚更让他捉襟见肘的财政雪上加霜。而且恺撒不能将其遣散,这不仅是涉及他宽宏大量的人设问题,更是一种现实必需——庞培虽然死去,但庞培派并没有消亡,特别是在庞培耕耘过的西班牙和北非,旧部和支持者盘根错节,在可预见的未来还有不少恶仗要打,军队只能多多益善。

出于这种考虑,整个环地中海以富庶闻名的埃及自然就成了他的目标,索要旧债只是一个借口:能要上解决燃眉之急固然很好,要不上以此为借口彻底解决埃及问题,则更是好上加好。说不定恺撒早就想好了,就算是埃及如数缴纳了欠款,也还有更多的借口和理由等着对他们极限施压。

只是恺撒可能没有想到,对埃及的阴谋算计会因为埃及王室内部的争权夺利而添加了一段香艳的轶事。

就在以波提纽斯为代表的托勒密王朝统治者同恺撒龃龉不断时,早先在王室内讧中被托勒密十三世废黜的姐姐克利奥帕特拉 (Cleopatra) 七世暗中投靠了恺撒,意图借罗马人之力复辟。不少史学家如亲临现场般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两人会面,普鲁塔克告诉大家:女王本来流亡在外,听说恺撒到来之后,由一名忠心的奴仆阿波罗多罗斯 (Apollodorus) 在黄昏时将她偷偷带入恺撒住处。阿波罗多罗斯将她藏在一个装衣服的袋子里,当作礼物送给了恺撒。而漫不尽心的恺撒本来以为只是埃及日常礼物,没想到当打开绳结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名近乎全裸的妙龄少女,不仅美若天仙,而且“让观者最为震撼的不是她的美丽,而是她的魅力、个性和音乐般悦耳的嗓音”。如此惊艳的出场,就连见惯大场面的恺撒也不由得为女王的美貌、机敏而折服,就此拜倒在女王的石榴裙下。

《克利奥帕特拉出现在恺撒面前》,1866,法,让-里奥·杰洛姆,纵 183 厘米,横 129.5 厘米

按照当时和后世史学家的公认说法,克利奥帕特拉七世,也就是“埃及艳后”,聪慧、成熟、机智、活泼、魅力无穷,再加上身为埃及女王的地位,让恺撒和后来的马克·安东尼两位罗马英豪先后为她倾倒。但人们也必须看到,当恺撒和克利奥帕特拉七世相遇时,男方53岁,女方21岁。恺撒自不必说,就连克利奥帕特拉七世也曾在位4年,双方都已经是成熟的政治人物,不太像会一味沉浸于欢爱的善男信女。后世虽对两人的罗曼史津津乐道,但当事人更看重的恐怕还是政治利益。正是在克利奥帕特拉七世的支持下,恺撒在埃及舰队返回,己方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牢牢守住了宫殿区。纵然战斗有些不利,恺撒本人都被打得跳海逃命,但罗马人还是撑到了驻叙利亚军团抵达。随后,恺撒轻松粉碎了托勒密王朝的反叛:托勒密十三世溺水身亡,他的妹妹,共治者阿尔西诺伊 (Arsinoe) 四世后来在克利奥帕特拉授意下被处死。整个埃及落入了克利奥帕特拉七世——换言之也就是恺撒的手中。他在埃及待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据说还同女王在众多船只、军队的扈从下,搭乘皇家游轮畅游尼罗河。稍晚的史学家苏埃托尼乌斯信誓旦旦地说,恺撒沉浸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要不是军队哗变拒绝前进,说不定他能跟女王一直沿尼罗河走到天荒地老——这显然是化用亚历山大大帝东征的段子。考虑到恺撒动用了手中几乎全部的罗马军队,更有可能是他和女王在向全埃及展示力量,以厌服人心,谈情说爱只是顺便的。

克利奥帕特拉七世(左一)和恺撒里昂(左二)的浮雕,见于今埃及丹德拉的哈索尔神庙,为恺撒里昂唯一传世形象

在法萨卢斯之战整整一年后,前47年夏,恺撒才离开埃及奔赴小亚细亚。他花了一年多时间处理埃及问题,除了留下同女王的风流韵事和一个私生子 (恺撒里昂) 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借着扶持克利奥帕特拉七世彻底控制了环地中海最富庶的埃及,从而让自己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再无经济匮乏之忧。虽然女王登上了法老之位,但恺撒留下了3个军团,由一名直接听从他本人的军官而不是元老指挥。自此之后,这种做法成为惯例,后世历任罗马皇帝都会派出一名直属皇帝的骑士统治埃及,并且禁止任何元老在无许可情况下进入埃及。换言之,正是从恺撒开始,罗马世界中最富庶的埃及成为皇帝的私人领地。

头戴月桂冠的尤利乌斯·恺撒雕像,1696,由 法 国 雕 塑 家 尼 古 拉 斯· 库 斯 图 (Nicolas Coustou) 雕刻,现藏卢浮宫博物馆

改革罗马:继承先贤的独裁者

公元前46年7月左右,恺撒从北非回到了罗马。为了庆祝他的获胜,元老院通过了为他举办40天的公众感恩活动和4次凯旋式,分别纪念他征服或打败高卢、埃及、本都和努米底亚,并且允许恺撒使用72名执法吏开路——数量是普通执政官的6倍,独裁官的3倍。恺撒回报罗马人的则是宴会、角斗表演和赏赐。据说,在几次凯旋式之间举办的宴会光餐桌就多达2.2万张;斗兽比赛一连举办5天,杀了400头狮子;罗马的每名平民获得100迪纳厄斯以及小麦和橄榄油;当然,恺撒没有忘掉他的军团,每名士兵都拿到了5000迪纳厄斯,比他们服役满16年的军饷还多。

胜利加上丰厚的犒赏大大巩固了恺撒的地位,让他从前46年到前44年连续三次当选执政官,同时兼任终身独裁官、祭司长,被授予“祖国之父”及“英白拉多” (imperator,皇帝一词词源) 称号和头衔。当然,此间他并不是一直安坐罗马,曾于前46年秋奔赴西班牙平定庞培派最后的反乱。此次蒙达 (今西班牙塞维利亚附近) 战役打得十分艰苦,恺撒不无夸张地称他以前都是为了胜利而战斗,但在蒙达是他第一次为生死而战斗。不过,同希腊、埃及、北非比起来,蒙达之战不过是内战的尾声,对阵的格涅乌斯·庞培 (庞培之子) 缺乏才能又暴躁易怒,就连曾经的庞培派干将卡西乌斯 (布鲁图斯的妹夫和后来的密谋者) 都给西塞罗写信说:“你知道格涅乌斯多么蠢……他误以为残忍就是勇气”,恺撒取胜当是情理之中。总之,在公元前46年到前44年间,恺撒名正言顺地成为罗马共和国的主人。

经历了近百年的动荡,罗马实际上已经做好了以任何代价去换取内部和平的心理建设——考虑到自马略、苏拉等人以来元老院和罗马人民为内斗所流的血,接受恺撒作为统治者换取和平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当恺撒从内高卢返回罗马时,昔日反对他的庞培派干将、小加图的外甥马尔库斯·布鲁图斯 (M arcus Brutus) 赶去见了他,感觉恺撒“站到了好人一边”,而恺撒也慷慨许诺,先让布鲁图斯当前44年的裁判官,等前41年布鲁图斯到年纪之后,就让他当执政官。而在其他场合,恺撒也表达出自己和解的意图,前48年他还曾争取梅特鲁斯·西庇阿,表示自己只是想“让意大利安定,让各行省和平,让罗马的势力安全”。正是这种态度,使得残余的庞培派都对他表示了服从,陆续回到了罗马,出现一副和解的景象。

恺撒铜像,2006年4月落成于意大利里米尼

然而,恺撒接手的罗马早不是那个运转良好的罗马了。早在内战开始前很多年,共和国的机制就已经难以应付国内外动荡的局势和血腥的政治斗争。当罗马一步步从城邦走向地中海霸主后,原本以罗马公民为主的公民大会、代表一小撮罗马显贵的元老院,以及每年更迭的高级官吏为特点的贵族共和体制也逐步显露出颓态:地域和统治人口变多了,元老院却没有扩大,根本无法代表罗马治下各种新兴势力;来自内外各方的危机和挑战越演越烈,但一年一度执政官改选却让人很难将精力放在长治久安的政策上;罗马公民权问题也常被人诟病,公民大会更是常为极端政客所裹挟。

《马克·安东尼向尤利乌斯·恺撒献上冠冕》

制度已经暗中崩坏,社会中坚阶层也已经换血,不管恺撒自己到底站民主还是独裁,只要他还有让罗马再次伟大的雄心,那么都必须要面对现实,实施改革。

恺撒最先着手进行的改革,就是实践给老兵分配土地的承诺——也是将自己在前59年提出的土地法付诸实施。鉴于之前改革家在分配土地问题上的经验教训,他尽量避免从私人地主中剥夺土地颁授给老兵们,而是分配给他们公有以及他个人名下的土地 (不少是内战中没收来的) ,而且大都位于意大利之外。

事实上,恺撒的分配土地政策是一套极高明的组合拳:大量有服役经 历老兵——据苏埃托尼乌斯称,前后共有8万罗马公民——心满意足地离开意大利,无疑释放了本土积攒的压力。 大量罗马公民移居海外,又势必在政治地位上有所要求,而恺撒则顺应人心完成了市政法 (lex Julia Municiaplis) 。 按照此法,罗马丧失了政治意义上的特别地位,成为共和国境内一个普通城市,殖民地和罗马公民在理论上政治权利平等。 这在事实上意味着罗马公民权扩大,随着环地中海拥有罗马权和拉丁权城市的涌现,行省实现罗马化,大批来自各地的新生力量得以进入军队,然后进入国家管理系统,成为“新罗马人”。 正是自此开始,罗马才真正超越了城邦,成为一个环地中海的“世界帝国”。

如果纵观恺撒出台的种种改革措施,人们可以很明显地发现,他的改革并非独创或是别出心裁:市政法和扩大元老院、官吏数量,是苏拉起的头;分配老兵土地,是马略改革的重要内容;而兴建殖民地,则可以追溯到格拉古兄弟。即是说,恺撒对罗马体制大动干戈,其实是自前2世纪以来,罗马历代改革者因为制度、传统等种种原因而没推行下去的改革最终付诸实践而已。

三月望日:倒在最后一步的“皇帝”

正如恺撒之前的改革者遭遇保守势力的反扑一样,他对罗马制度的调整,不可避免地会触动旧人的权利。在危机悬而未决,战争和屠杀接连不断之时,曾有不少元老愿意容忍恺撒的绝对权力,然而在某些方面他们和庞培派并没有分歧:他们希望恺撒平定局势后,自己能回到阶级地位显赫、维持穷奢极欲生活的“正常状态”,而不是恺撒改革后让他们丧失过去特权的新罗马。特别是当他们发现自己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为自己的门客轻易谋得好处,只能通过大权独揽的恺撒之时,怨恨和愤懑就更加强烈了。到了前44年,一个大约有60名元老参与的反恺撒集团已在暗中形成,让人惊讶的是,除了两个主要领导者马尔库斯·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是前庞培派外,其他大多是内战中的恺撒派,诸如特雷波尼乌斯 (Trebonius) 、迪基姆斯·布鲁图斯 (Decimus Brutus) 、加尔巴 (Galba) 。

《刺杀恺撒》,1865,德,卡尔·冯·皮洛蒂,布面油画,纵 149 厘米,横 238 厘米,现藏汉诺威下萨克森州博物馆

前44年2月15日,在罗马传统的牧神节上,恺撒的副手马克·安东尼趁着现场气氛热烈之时,将一顶王冠献给恺撒,敦促他登基为王。史料说,在场群众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恺撒拒绝了王冠,人群才欢呼起来,如是进行了两次之后,恺撒下令将王冠送到卡比托利欧山上的朱庇特神庙,并且宣称罗马只有一位国王,就是朱庇特。

此次事件到底是恺撒的试探还是安东尼的劝进?后世人们已经很难得知真相,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牧神节事件大大刺激了密谋分子,让他们觉得罗马舆论会支持自己,在得知恺撒计划3月18日离开罗马前去攻打帕提亚之后,密谋步伐明显加快。

3月15日,恺撒在密谋分子迪基姆斯·布鲁图斯的再三敦请之下,前往元老院。途中,希腊文教师阿特米多鲁斯 (Artemidorus) 给恺撒呈上一份卷轴,警告有人对他图谋不轨,但恺撒误以为是一般请愿书而没有来得及打开。此时,恺撒看到了一位曾经提醒过他要提防三月望日 (Ides of March) 的术士,便多少带着胜利的口吻说道:“3月15日已经到了。”而这位术士则回答:“是啊,恺撒,可它还没有结束呢。”抵达元老院后,特雷波尼乌斯将安东尼缠住,其他密谋分子则簇拥着恺撒走向他自己的黄金宝座。在会议开始前,提里乌斯·辛博尔 (Tillius Cimber) 恳求恺撒赦免他被流放的兄弟,其他人则七嘴八舌地帮腔。当恺撒拒绝请求之后,辛博尔突然抓住恺撒的长袍从他肩上拉了下来,这是事先约定的暗号,卡斯卡 (Casca) 首先抽出匕首,从背后刺向恺撒,但由于过度紧张只擦伤了他的脖子。恺撒还来得及回头骂了一句:“混账卡斯卡,你在搞什么鬼?”此时,其他密谋分子也一拥而上,向恺撒乱刺。由于事发突然,其他元老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没有任何人做出反应。恺撒独自和密谋分子搏斗,试图杀开一条血路,直到他见到马尔库斯·布鲁图斯也在密谋者中,便停止了挣扎,说了最后一句话:“也有你啊,我的孩子。” (莎士比亚的戏剧中将其改为“也有你,布鲁图斯!”) ,然后用托袍遮住自己的脸,倒在了庞培雕像底座前。他死时身中23刀,据说只有1处是致命伤。

刺杀成功之后,密谋者得意扬扬地想发表演说,但所有其他元老,包括演说家西塞罗全部拔腿就跑。密谋者完全没有料到旁人是这种反应,但还是强打精神走到卡比托利欧山,用杆子挑着一顶获释奴隶戴的帽子,象征给罗马带来了自由。布鲁图斯在广场上发表了演说,讲述他们不得不刺杀恺撒的大道理,然而整个罗马城保持了可怕的沉默。直到3天之后,他们才知道罗马人到底是怎样看待恺撒的:在恺撒的葬礼上,行政长官和法庭的座椅和长凳被砸碎,用作火葬的燃料;人们将衣服撕扯成碎片,同老兵的武器甲胄、妇女的精美珍贵的首饰一起扔入大火,所有人的情绪达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目睹此情此景的西塞罗曾轻蔑地说这些人不过是城市的乌合之众,然而恺撒在他政治生涯中始终如一地代表了这些乌合之众的利益,而这群乌合之众对他的爱戴也从来没有动摇过,像西塞罗和那些密谋分子的一小撮上层精英,是永远也不会明白此道理的。

《奴隶运走恺撒的尸体》

西塞罗和密谋分子等人更不明白的是,不管他们多么为自己崇高而感动,那套他们奉若神明,能带给他们特权和利益,仅限于他们一小撮权贵共和民主的制度,再也回不来了。历史已经发展了如此地步,昔日无限美好强大的罗马体制早已千疮百孔,建立在之上的罗马共和国,也走到了自己的末日。而恺撒所代表的另一种罗马,并不是这位独裁者异想天开,她的发轫至少可以追溯到格拉古兄弟改革之时,是一百年来罗马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这个新罗马绝不会因他们的刺杀停步,只是会以另外一种名义,在另一名恺撒手中兴起。

当然,他们当中没有人能见到这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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