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只有美丽的传说吗？统治者如星空变幻，上映着浓缩的欧洲史

莫妮卡贝鲁奇《西西里的美丽传说》

提起西西里岛，人们可能会想起美丽的自然风光，可能会想起黑手党，还可能想起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然而西西里不仅是一个旅游胜地，更是文明交汇之地。古希腊罗马文明、基督教文明、伊斯兰教文明等均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这种情况正是由其独特的历史导致。

一、古希腊罗马时期的西西里

为了寻求更广阔的生存空间和商业利益，希腊人在地中海世界建立了大量的殖民地，西西里岛也是其中一员。希腊人于公元前8世纪中叶抵达了西西里，他们在岛屿的南部建立了最早的定居点，随着希腊人一同来到岛上的还有橄榄和葡萄两种作物。从此，一个个社区在岛上繁荣发展。如今依然耸立的叙拉古大教堂就是这一切的历史证明，这座教堂原本是一座多利亚风格的雅典娜神庙，它是由僭主戈隆为庆祝自己在公元前480年战胜迦太基而建立。

希腊人建立的殖民地

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也有西西里岛的身影，在这场战争期间，西西里南部的两座城邦爆发了冲突，其中一方向雅典求援，雅典应邀来到西西里，但雅典人的目的是为了控制整个岛屿。面对这样的情况，叙拉古城向斯巴达和科林斯求援，最终雅典人被叙拉古和赶来的援军所击败。西西里岛见证了希腊人在地中海世界的兴起与衰落。

叙拉古城

在希腊人之后，迦太基一度成为了地中海的霸主，这个以航海和商业著称的民族曾短暂地取代了前者的地位。然而它与当时正在不断崛起的罗马爆发了不可避免的冲突，第一次布匿战争期间，罗马人与迦太基人展开了决战，最终迦太基失败并从西西里岛撤出了全部兵力。随着三次布匿战争的结束，迦太基被毁灭了，西西里以及整个地中海也迎来了自己的新主人——罗马。

第一次布匿战争后（蓝为罗马 红为迦太基）

西西里居民被罗马人视作二等公民，他们需要按照十分之一的比率来交纳赋税而且要严格听从罗马的命令，但总体来说西西里在罗马的统治下还是十分安宁的。但即便如此，当罗马地主们攫取了西西里大部分土地，并在这些土地上实行奴隶制生产时，还是不可避免的激化了矛盾。大量的奴隶忍受着罗马人的剥削，为后者耕作，最终这些奴隶奋起反抗展开了两次大规模的奴隶起义。最终这两次起义都被罗马人镇压了，虽然西西里岛偶尔还会发生一些骚乱，但是不容质疑的是这座岛屿已经被打上了罗马的烙印而且享受着罗马治下所带来的繁荣。

二、夹在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之间的西西里

君士坦丁大帝承认基督教合法化和迁都君士坦丁堡的举措，标志着拜占庭帝国的诞生，虽然当时拜占庭人依旧称自己为罗马人，但曾经的罗马帝国无疑已经发生了转变。这也对西西里产生了影响，从4世纪起基督教开始在西西里岛上盛行，原本岛上的异教神庙逐渐都被改造为基督教堂。伴随着蛮族涌入西罗马帝国，西西里也落入了蛮族王国的手中。最先控制这座岛屿的是汪达尔人，之后东哥特人从汪达尔人手中将其买下。然而，在查士丁尼统治时期，西西里岛再一次成为帝国的行省。

征服西西里的拜占庭将军贝利撒留

在拜占庭的统治下，西西里在较长的一段时期内都享受到了安宁，但这段安宁的岁月在9世纪被打破。早在几个世纪之前，阿拉伯人便在东方崛起，开始自己扩张的步伐，并占领了北非的大部分地区。827年，驻西西里的拜占庭总督尤菲米厄斯因与修女私奔被召回君士坦丁堡，他用发动叛乱的方式作为回应，并向阿拉伯人请求援助。阿拉伯人借此机会得以正大光明地进入西西里，最终整个西西里都落入了穆斯林之手。然而，阿拉伯人向西西里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他们保留了自由身份，虽然每年都需要缴纳贡税，但是比起在帝国统治下的苛捐杂税要好得多，而且他们的宗教信仰也得到了宽容。在阿拉伯人的统治下，西西里岛成为了地中海的贸易中心，基督徒、穆斯林和犹太人都聚集在此地交换着彼此的商品。

西西里风光

三、诺曼人的征服

然而随着阿拉伯帝国的衰弱，和西欧的再度兴起，西西里再一次迎来了新的主人。从北方来的诺曼人开始了他们征服的步伐，教宗为了拉拢他们，便将西西里赐予诺曼人的首领罗贝尔·吉斯卡尔。此时的西西里地区并不稳定，穆斯林首领们四分五裂，那些生活在岛上的居民都是基督徒，因此他们将诺曼人视作解放者。1072年，罗贝尔和罗杰两兄弟进入巴勒莫，在十年的时间内，他们便征服了这座岛屿。由于罗贝尔将精力放在了自己的其他领地上，因此西西里的实际统治者是罗杰，在他的统治下，西西里呈现了一片繁荣的景象。为了稳固自己的政权，罗杰对穆斯林表现出了宽容，清真寺不仅得以保留而且阿拉伯语同拉丁语、希腊语和诺曼法语一起成为了官方语言，还有很多曾经穆斯林官员的职务也被保留下来。东正教徒和天主教徒也和谐共存。

在他之后，其子罗杰二世继承了王位，西西里也进入了它的黄金时代。在罗杰二世统治时期，他继承和发展了其父的宽容政策，各种信仰和种族的人群都得到了尊重而且被分配与之最相配的职位。希腊人由于其出色的航海能力，而负责掌管海军；阿拉伯人负责财政，因为他们有着很强的数学能力。这种宗教、文明的共存，在西西里的艺术和建筑上更是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在这里可看到如圣约翰教堂和圣卡塔尔多教堂这样的伊斯兰风格教堂，还可以看到拜占庭风格的马赛克镶嵌画。甚至巴勒莫的海军元帅圣母教堂中还留存遗传由阿拉伯文写成的赞扬圣母的拜占庭赞歌。同时，罗杰二世时期的西西里成为了那个时代西欧研究阿拉伯与希腊文化的唯一场所。总之，正是由于诺曼统治者的宽容和努力，西西里才得以成为各种文明和谐共存的交汇之处。

海军元帅圣母教堂内部

如同先前的那些人一样，诺曼人在西西里的统治未能长久。之后它们又迎来了许多主人，这些来自各地的统治者有些在此留下了自己的印记，有些则转瞬即逝。但不曾改变的是，西西里岛接纳了这些统治者和他们的文化，就如同他们在历史中所做的那样。

西西里晚祷事件

文史君说：

地中海一直是一个权力争夺的舞台，各个文明都在试图将这里变成自己的专属水域，而西西里则以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受到了各个竞争者的青睐。古希腊人、迦太基人、古罗马人、拜占庭人、阿拉伯人、诺曼人、德意志人、安茹人、西班牙人、法国人、意大利人，这些都是曾经统治过西西里的民族，这座小岛上演的故事似乎也成为了欧洲历史的一个缩影。从古代到现代，他的故事还将继续下去。然而更难能可贵的是，各种看似对立的文化在这里得以找到自己的归宿、和谐共存，这对如今身处全球化浪潮的我们更值得深思。

参考文献：

[英]约翰·朱利叶斯·诺里奇：《西西里史：从希腊人到黑手党》，陆大鹏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9年。

[日]盐野七生：《罗马灭亡后的地中海世界》，田建国、田建华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4年。

[英]阿布拉菲亚:《伟大的海》，徐家玲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年。

（作者：浩然文史·ABC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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