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校长蔡元培为何热衷培养女杀手？

我今天就要服务于北大，我有三件事要告诉诸君：

一，抱定宗旨……大学者，研究高深学问之者也，现在外面常常有人指责北大之腐败，是因为来此求学者都抱有当官发财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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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砥砺德行……如果德不修、学不讲，还与这种颓废的社会风气同流合污，那亦是侮辱自己，更何谈做他人的榜样……

三，尊敬师友，坦诚相见、开诚布公、相互勉励……

我相信我们北大一定会是出文化大家、思想大家的地方。

电视剧《觉醒年代》剧照

蔡元培（马少骅饰）在北大发表就职演说

这是电视剧《觉醒年代》中令人印象深刻的台词，也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激动人心的时刻。1917年1月，蔡元培在北大发表就职演说，轰轰烈烈的北大改革正式拉开序幕。

1917至1923年，蔡元培为塑造中国之大学精神开辟了宏大深远的方向，他也因此名垂青史。但蔡公并非文弱书生，学术道路也非他救国的唯一尝试，在成为北大校长之前，蔡元培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暗杀往事”。

蔡元培

清癸卯、甲辰间，予游学于日本，适日、俄交战于我满洲之野，留学同人，组织义勇队，欲效命疆场，冀以敌俄人，而有以钳日人之口。

主之者，为黄君瑾午（后更名克强）……无何，为清、日两政府协谋所解散，群情更愤，遂改为秘密结社，效俄虚无党之所为，实行暗杀。名曰“军国民教育会”。

本部设东京，由黄瑾午……与予等主之。设支部于上海，由蔡孑民……等主之，以爱国女校为机关。后吴樾之在天津狙击出洋五大臣（恐其假立宪之名，阻碍种族革命），徐锡麟之在安徽刺杀恩抚，皆军国民教育会实施之政策也。当此之时，孙总理中山先生，组合南部会党，谋革命，与留学界为桴鼓之应。

——苏鹏，辛亥革命时期革命活动家

曾参与组织拒俄义勇队和军国民教育会

1903年，俄国强占中国东北，留日学生对此义愤填膺，本想组织学生军开赴东北抗击俄国，但这次行动被日本禁止了。

于是，他们改名为“军国民教育会”，不断向清廷请愿，表示愿赴战场抗击侵略。没想到，遭遇了日本当局阻止的他们又被清廷泼了冷水，这让他们产生了更为激进的思想和排满情绪。他们主张以三种手段进行排满革命：鼓吹、起义和暗杀。

几乎同时，俄国的无政府主义理论传播至中国，国人对“无政府党”（或称“虚无党”）的暗杀活动产生了浓厚兴趣，仅1902至1905年出版的27部著译中，介绍俄罗斯虚无党的至少就有17部。

一时间，“怀炸弹，袖匕首，劫万乘之尊于五步之内”的暗杀成为时人眼中的革命捷径。晚清社会掀起一股“暗杀救国”的风潮。

光复会部分成员合影

前排左起：陶成章、陈魏、徐锡麟

后排左起：龚宝铨、陈志军

1904年，暗杀团的团员龚宝铨回到上海，立即行动，组织暗杀团。由于势单力薄，他找到了蔡元培。

当时的蔡元培刚从青岛回到上海，得知暗杀团的活动，他立即表示支持并积极参与。

其实，从1903年秋天自青岛返沪，到1904年夏天重掌中国教育会这一年间，蔡元培的主要活动就是在报刊上宣传暗杀。

蔡元培加入东京军国民教育会后，发展了钟宪鬯、王小徐、刘师培、章士钊、俞子夷等会员，东京暗杀团扩大为规模更大的上海暗杀团，又名“爱国协社”。

与龚宝铨一样，蔡元培主张暗杀，他认为：“革命只有两途：一是暴动，一是暗杀。在爱国学社中竭力助成军事训练，算是埋下暴动的种子。又以暗杀于女子更为相宜，于爱国女学，预备下暗杀的种子。”

青年蔡元培

1902年，蔡元培、林獬、陈范等人在上海白克路登贤里创办爱国女学，蔡元培自任校长。

当时上海正处于女子教育的发轫期，主要以培养贤妻良母为教育宗旨。但蔡元培治理下的爱国女学另辟蹊径，以造就像俄国虚无党一派之女子为目标。

除年幼者照通例授普通知识外，年长一班学生还需要研读法国革命史、俄国虚无党主义等。

蔡元培还亲自制定了爱国女校的校歌，歌词提到女校为“特殊新教育，旧法新俄吾先觉”。

爱国女学俨然是模仿俄国虚无党的暗杀机构，专门培养可用于暗杀事业的“有自信之青年妇女”。

蔡元培认为，暗杀需要制作方便、秘密、快捷且容易伪装的武器。一开始他想要研制化学毒药，钟宪鬯精通化学，曾经翻译过《定性分析》和《伊洪论》两种化学书籍。同时，他主持着当时上海唯一由国人自办的理化器材机构——科学仪器馆。

当时爱国协社制造毒药、炸弹的仪器及药品，“皆钟先生自科学仪器馆携来”。另一位擅长化学的暗杀团成员是俞子夷，他是爱国女校的化学教师，协助蔡元培配制出了氰酸。

俞子夷

但后来，蔡元培认为液体毒药容易被发觉，于是决定开始研究固体毒药和炸药，也正因如此，爱国女学格外注意理、化课程。

当时，物理、化学课程在爱国女学的各类课程中时间最长、学分最多，就是为了培养制造炸药的人才。

1905年，爱国女学扩充校舍，新校舍还专门设置了化学实验室。一开始，蔡元培介绍王小徐、钟宪鬯加入小组，向苏凤初学习炸弹制造工艺。第一批炸弹制造人员毕业后，苏凤初率其中数人往赴湖南。

后来，俞子夷炼制固体毒药的进程十分不顺利，蔡元培逐渐放弃固体毒药，命俞子夷也加入炸弹小组。

但炸弹小组的工作一波三折，他们曾经尝试制造棉火药、雷酸银和硝化甘油。棉火药虽然易得，但火棉的燃爆速度过快，非常不安全。雷酸银也极不稳定，稍经触碰就会爆炸。硝化甘油的制作也是屡遭失败。

除了毒药和炸弹的研制外，蔡元培还对催眠术很感兴趣。1902年夏，蔡元培就曾资助陶成章东渡日本研习催眠术知识。1905年，自认学有所成的陶成章开始在上海公开讲授催眠术，其讲义的一部分发表于《大陆报》，名为《催眠术讲义》。

该书指出“催眠学”属于心理学：“施术者通过唤起对象的自我暗示，控制其精神，进而矫正行为、治疗疾病、变换人格、开发潜力。”当时蔡元培认为催眠术可以作为暗杀的工具，还鼓励其他人前去学习。

陶成章

奈何造化弄人，蔡元培的暗杀救国之路困难重重。1905年夏，研习催眠术的广西会党头目罗孝通被捕遇害，催眠术也没能救他一命。催眠术无法实现暗杀，炸弹的制造结果也同样令人失望。固体毒药研制失败，硝化甘油等炸药因为缺乏弹壳无法制成炸弹。

1905年9月，吴樾刺杀出洋五大臣。据当年报纸报道，五大臣乘坐的车厢和机车挂钩时，车身发生了震动，导致炸弹提前爆炸。“吴樾一弹，未殒一人。”由此可见，当时制造出的炸弹质量是不合格的。蔡元培逐渐心灰意冷，甚至曾自评：“一生难进易退。”

吴樾刺杀出洋五大臣

1906年，光复会章太炎、陶成章等人因经费问题掀起第一次倒孙风潮，令蔡元培的革命热情雪上加霜。最终，蔡元培于1906年离开上海，还归故里，回到了学术救国的道路。

如今，当我们再提起蔡元培，首先想到的便是“北大校长”。1917年，蔡元培受命担任北京大学校长，提倡学术自由、兼容并包，在他的努力下，北大成为中国学术精神的代表，也成为新文化运动的阵地。而他的那段“暗杀”往事，也被尘封在历史的记忆中，成为这名北大校长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编辑说明

校对 / 欧皇喵

封面 / 子非鱼

排版 /火车便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