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生命历程中的一小段情节:翻越阿尔卑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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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生命历程中的一小段情节:翻越阿尔卑斯山

1800年五月,时任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第一执政的拿破仑·波拿巴(Napoleon Bonaparte,1769-1821)在大圣伯纳山口翻越阿尔卑斯山,进入意大利。六月,拿破仑率军在马伦戈战役中击败奥地利大军,将奥军逐出意大利,进而逼近奥国南部,迫使神圣罗马帝国请求议和,第二次反法同盟解体。大圣伯纳山口对于拿破仑来说,不仅是进入意大利的天然关卡,更是通往御座之路上的关键节点。然而,在法国古典主义学院派大师 保罗·德拉罗什(Paul Delaroche,1797-1856)的笔下,拿破仑将军竟然就这么骑着一匹棕色的大骡子翻越了阿尔卑斯山:

▲ 油画《拿破仑将军翻越阿尔卑斯山》(1848)

法国学院派画家保罗·德拉罗什 作

现藏于巴黎卢浮宫

德拉罗什的这幅拿破仑肖像是受 英格兰贵族翁斯洛伯爵(3rd Earl of Onslow,1777-1870)委托绘制的。翁斯洛伯爵是一位著名的 拿破仑主题纪念品收藏家。据伯爵后人记述,十九世纪四十年代,翁斯洛伯爵在德拉罗什的陪同下参观卢浮宫,当时他们看到了 大卫的那幅名作《法兰西第一执政拿破仑在大圣伯纳山口翻越阿尔卑斯山》(1801年)。翁斯洛伯爵发现大卫画得“不对”,便向德拉罗什指出了大卫作品的荒谬之处,比方说画中的拿破仑让马儿在结了冰的岩石上起扬,却并没有人仰马翻,在现实中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于是翁斯洛伯爵含蓄地向德拉罗什提出了挑战:假如您能为我创作一幅再现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真实情景的图画,我将非常高兴。

▲ 油画《阿道夫·梯也尔像》(1876)

法国学院派画家里欧·博纳 作

画家接受了“挑战”。为了尽可能接近真实,德拉罗什从图书馆找来了一本史书—— 历史学家阿道夫·梯也尔(Adolphe Thiers,1797-1877)作于1845年的《法兰西执政府和帝国历史》。梯也尔在这本书中同样批评了大卫作品的“失真”,并给出了当时的真实情况:

为了穿越大圣伯纳山口,拿破仑骑上了大骡子,他始终穿着一件灰色大衣,由当地一个山民引领着。每当路遇坎坷,拿破仑就表现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仿佛他根本不在乎路途艰险,他只在思虑着军政大事,还不时与同行的军官交谈,或者干脆转向他身边的那位山民向导,对他嘘寒问暖,听他讲自己的人生经历,聆听一个普通山民的喜怒哀乐,就跟任何一个无所事事的游客一样。

然后,那位向导就告诉拿破仑“大老爷”,说他由于太穷,不能与他心爱的姑娘在一起。于是,在越过大圣伯纳山口之后,拿破仑就赠与他房产和地产,足够他回去娶了那个姑娘。这个替波拿巴将军牵骡翻山带路的山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爱情梦想。

在讲完这个小插曲之后,史学家梯也尔还不忘评价一笔: 在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进军意大利的征途中,这种特殊的善行十分值得我们关注,因为这就是他的为人,他行的事

▲ 油画《拿破仑在大圣伯纳山口翻越阿尔卑斯山》(1801)

法国新古典主义画家雅克-路易·大卫 作

现藏于柏林夏洛滕堡宫

正是根据梯也尔的记载,德拉罗什放弃了大卫画中拿破仑摆出的那种“英雄姿态”。德拉罗什笔下的拿破仑身上不再有优雅挺阔的精美制服,而只剩下一件灰色大衣包裹着他那冻得发抖的身体。拿破仑也不再与各种不利因素进行斗争,且脱下了那如帝国旗帜一般在暴风雨中飘扬的红斗篷,连将军那装饰豪华的军刀也都被收进了行李箱。

▲ 油画《拿破仑将军翻越阿尔卑斯山》(1850)

法国学院派画家保罗·德拉罗什 作

现藏于利物浦沃克美术馆

拿破仑也并没有伸出右手指点行军方向,号令勇攀高峰,他竟然将手塞进了背心——寒冷驱使着拿破仑表达出一种收敛和自制。这个手势与大卫作品中的拿破仑截然相反:大卫的拿破仑通过手势将命令扩展到整个欧罗巴,而德拉罗什则展现了拿破仑的沉着,他勇于承担职责,然而并不冒进,而是首先要确认自己作为领导者所具有的真正实力。和大卫的作品一样,德拉罗什笔下的拿破仑也将目光投向画外的观者,然而 这是沉思的目光——他不要求我们追随他,他全神贯注于自己。但他的专注不代表他已“lost”,拿破仑没有失去方向,他在自省。

德拉罗什的作品消弭了英雄主义,他为我们展示了一个身处“瓶颈困境”中的男人,这就是当时的真实情况,他笔下的拿破仑因此更具个人性。大卫的作品肯定了拿破仑的世界历史地位,将他与伟人汉尼拔和查理曼并列,仿佛画家当时就已经确切知道了拿破仑日后才会完成的伟业,因此在画中描绘了一件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事件。而德拉罗什仅仅描绘了拿破仑生命历程中的一小段情节,却足以促使人们思考 拿破仑作为历史中间物也有着瞬息万变的个人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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