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田宽郎在菲律宾打游击30年，武器弹药从何而来

小野田宽郎从1944年受命抵达菲律宾首都马尼拉西南115公里的卢邦岛，直至1974年缴械投降，一共在岛上打了接近30年的游击战，是太平洋战场乃至整个二战战场最后一位投降的军人。在这期间，以小野田宽郎为首的四人小分队与岛上的美国驻军和菲律宾军警进行了持续多年的骚扰与讨伐、围剿与反围剿作战，并造成了上百名当地平民的伤亡。很多人对小野田等人在如此长的时间内能够保持旺盛的战斗力感到惊讶，尤其对于他们的武器弹药来源表示关注，那么笔者今天就将小野田部队在各个时期的武器装备和弹药储备情况逐一道来，解开大家在这一问题上的迷惑。

■1995年，73岁的小野田宽郎在巴西的自家农场内用手枪练习射击。作为一名在菲律宾热带雨林中坚持了30年游击战的老兵，他于1975年移居巴西，并曾在1977年的一次冲突中操起机枪赶走了携带着枪支和大刀来到他农场闹事的当地流氓。

1946年4月起，在其他的散兵游勇都向美军投降以后，卢邦岛上只剩下小野田宽郎少尉、岛田庄一伍长、小冢金七一等兵和赤津勇一一等兵四名日本兵，他们当时的武器装备和弹药情况如下：小野田宽郎携带一把军官指挥刀和一支99式步枪，其他三人人手一支38式步枪，每人手上还有2枚手榴弹和2把手枪，6.5毫米口径的38式步枪弹约有2000发，7.7毫米口径的99式步枪弹300发，此外还有600发刘易斯式机枪子弹和大量战斗机机枪弹，后面两种机枪子弹口径均为7.7毫米，经改造后可供同口径的99式步枪使用。由于手枪弹药所剩无几，威力也不如步枪，这种武器很快就被小野田等人所放弃，在之后的战斗中也再未提到关于手枪的情况。

■著名的38式步枪，1907年列装日军，是二战期间日本步兵的主要武器，口径6.5毫米，全长1.28米，有效射程460米，小野田四人小分队装备有三支这种步枪。

■99式步枪，1939年列装日军，主要装备在东南亚以及太平洋战场上的部队，口径7.7毫米，小野田宽郎本人在卢邦岛上使用的就是一支这种步枪。

■7.7毫米口径的99式步枪弹（左）与6.5毫米口径的38式步枪弹（右）。 小野田部队在岛上储存有约2300发这两种子弹，外加600发刘易斯式机枪子弹和大量战斗机机枪弹，后面两种机枪子弹口径均为7.7毫米，经改造后可供同口径的99式步枪使用。有了这数千发的子弹储备，加上严格计算使用，足以支撑小野田等人长期作战。

1949年9月，赤津勇一携带着随身的38式步枪向菲律宾军队投降，卢邦岛上剩下小野田宽郎和岛田庄一、小冢金七总共三名日军。此时他们持有的主要武器包括一把军官指挥刀、一支99式步枪和两支38式步枪。1953年5月，三人夜袭菲律宾军营，缴获一支美制M1卡宾枪和一支步枪，但缺乏合适的子弹，导致这两件武器成为空摆设。此次出击还造成小野田宽郎右手无名指和岛田庄一大腿受伤，此后他们便停止了这类得不偿失的主动袭击。

■美军的M1卡宾枪，口径7.62毫米，1953年小野田等人缴获有一支这种枪，但由于没有对应的弹药只得放弃使用。

1954年5月岛田庄一战死，小野田宽郎和小冢金七两人继续在卢邦岛上坚持游击战。他们随身携带的武器包括小野田的一支99式步枪和小冢的一支38式步枪，每人腰间的弹带上装30发子弹，弹仓内压上5发，口袋里还有5发预备弹，总计40发。其余的子弹则小心存放起来，他们选择山林中一处悬崖绝壁作为藏匿弹药的主要地点，那里是蟒蛇和毒蛇的栖息地，菲律宾军人和村民都不敢轻易接近。他们从村民的劳动场所附近和海岸等地方捡回空的洋酒瓶和啤酒瓶，用它们来装38式和99式子弹，然后用防毒面具上剪下的橡胶封住瓶口。为了防止橡胶被老鼠咬坏，还用罐头盒子的铁皮做成盖子，盖住瓶口。他们在可以击发的子弹上标记小圆圈，在稍微可靠的子弹上标记三角形，而那些生锈的、可能是臭弹的子弹则在进行威慑射击时使用。他们每年必会认真检查弹药的保存情况，而且一有时间就会将刘易斯式机枪子弹和战斗机机翼机枪的子弹改造成99式步枪弹，这样的子弹他们一共改造了上千发。

■小野田宽郎腰间的皮质弹药包，他通常随身携带40发子弹。

对小野田等人而言，枪和子弹是与生命等价的东西。在雨季时节，即使自身被暴雨淋得瑟瑟发抖，他们也会将枪支放在怀中像婴儿一样好好保护。一有空他们就会修理枪支，特别是枪战之后，为了防止枪身被火药残留物腐蚀，他们都会仔细地清理枪管、枪膛，然后涂上椰子油。让他们头疼的是老鼠和蚂蚁，枪身的木制部分会被老鼠咬坏，因为上面涂的椰子油对它们很有诱惑力，另外如果不小心让搬运泥土的蚂蚁爬进枪口，又未能及时清理的话，很可能造成枪支无法发射。枪支的金属部件如果仔细保养可以支撑很多年，但木制部件时间一长就会被腐蚀、朽坏，小野田宽郎的那支使用了30年的99式步枪比正常情况下短1厘米，这是因为他把枪托被腐蚀的部分切掉了，对于身材矮小的他来说使用起来反而更方便。

■1974年2月21日，铃木纪夫为小野田宽郎在卢邦岛上所拍摄的照片，小野田手拿他的99式步枪，并特意展示出左手腕上的伤疤。

■1974年2月21日，铃木纪夫和小野田宽郎在卢邦岛上的合影，前者正饶有兴趣地研究后者使用的99式步枪。小野田后来解释到，他答应与铃木合影的主要目的，是要向世人证明“小野田部队依然健在”。铃木纪夫在初次见面时曾问过小野田宽郎剩余子弹数量与存放位置，被后者断然喝止：“不许多问！”因为剩余弹药情况对小野田而言是属于他的“最高机密”。

■小野田宽郎投降之后，一名菲律宾空军士兵在查看前者那支使用了30年的99式步枪。

1972年10月，小冢金七战死，他的随身遗物包括那支38式步枪和42发38式枪弹被小野田宽郎带走，后来回国时带回日本，警视厅的科学研究所对其进行了射击检查，除了3发子弹变形外，有24发可以击发，15发未击发，那些不响的枪弹应该都是没有及时加以修理的子弹，用于威吓射击时使用。据小野田回忆，他听说当时枪弹的使用寿命只有15年，可是在卢邦岛30年的时间里，他每年都使用60发以上，很少遇到臭弹的情况。

小冢阵亡之后，小野田宽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存放弹药的“秘密仓库”，他必须要完成这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处理好小冢的枪。小野田认为这把38式步枪是陪伴小冢度过了27年的宝贵遗物，而且在“秘密仓库”里还有300发备用的38式枪弹，他决定先将其妥善保存，在耗尽99式步枪的弹药后再使用小冢的枪。他专心地把火药残渣清理干净，然后涂上椰子油，以防止枪身腐蚀，因为不知道还能保存多少年，所以他暂时用从村民那里夺来的发蜡封住枪口和机闸，避免生锈。小野田回忆道，他反复拿出小冢的枪进行擦拭保养，每当触碰小冢的枪，仿佛还能感觉到他残留的体温。小野田认为38式步枪的射击精度很高，即使是对步枪射击没有什么自信的他也能放心使用，300米以内完全能够命中目标。他还用铁皮包住枪支，一防止被老鼠等动物咬坏，当他最后把它放进岩石裂缝中时，一种无法言语的寂寥感侵袭而来。

■1974年小野田宽郎投降回国之后，他所使用过的物品也向公众展示，图中从左到右分别是小野田的指挥刀、小冢的38式步枪以及小野田的99式步枪。

1974年2月，也就是小野田宽郎受命投降的前一个月，他爬上藏匿有枪支弹药的悬崖，检查弹药情况。当时所剩子弹大约还有540发，其中38式步枪弹约340发，可供99式步枪使用的7.7毫米子弹约200发。小野田决心活到60岁（当时他51岁多），剩下的九年时间他重新制定了计划，将这540发子弹的三分之一留作紧急战斗使用，其余三分之二分为九份，每年计划使用40发。他打算在60岁生日那天穿上新军装，突袭岛上的雷达基地，然后用最后一发子弹自尽。

但小野田宽郎的计划没有来得及实现，1974年3月，他在日本探险家铃木纪夫的帮助下接受了前上司谷口义美少佐的口头命令，正式放下武器投降，并在得到菲律宾总统的特赦后回到日本国内。他在卢邦岛上的所有私人物品，共计86件（约46公斤），包括一把指挥刀、一支99式步枪和一支38式步枪，全部成为展示品向公众展出。不过小冢最重要的遗物，那支38式步枪在小野田回国后被他申请要回，最后在祭拜小冢的坟墓时亲手交到其父亲手中。

■1974年3月9日，谷口义美少佐向小野田宽郎少尉传达口头命令，后者正式投降。小野田在接受命令时站得笔挺，右手以标准的姿势扶着他的99式步枪。

■1974年3月小野田投降时的随身装备，其中最显眼的物品就是他的99式步枪。

■1974年3月在卢邦岛的菲律宾空军基地，小野田宽郎将他的指挥刀交给菲律宾空军司令，并与之握手，后者只是象征性地接过军刀，笑着观看过后随即还给了小野田。

■1974年3月回到日本国内后，小野田宽郎在卢邦岛上的所有私人物品，共计86件（约46公斤重），包括一把指挥刀、一支99式步枪和一支38式步枪，全部成为展示品向公众展出。

■1974年4月，小野田宽郎在小冢金七家中，向昔日战友的父母及家人致以深深的歉意，然后将小冢最重要的遗物——那支38式步枪，亲手交到其父亲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