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清前所未有的“抗旨”，不仅是因为战争，还因为民众的恐慌

战争，仅仅是国家间博弈的游戏吗？

如果以这种姿态来回顾近代以来中国在战场上的诸多失败，未免太过于单调。在战争当中，不仅有政府之间的对垒和军队间的厮杀，更掺杂着无数民众的悲欢离合和恐慌焦虑。

一、庚子国变

1899年，在冀鲁豫交界处，一群由底层平民发动的“反叛”在华北平原上燃起熊熊烈火。清政府对民间叛乱，就是两个字：剿灭！但1899年是个不寻常的年份，慈禧立大阿哥为储君，西方国家对慈禧更换光绪皇帝的做法十分不满，就对慈禧发出警告，以防止光绪被废。当然慈禧也不是吃素的，中央政府就和民间“叛军”联起手来打击西方国家！

光绪

1900年6月21日，大清发出公告，一则是对义和团的招抚，另一则是对英法等国的宣战！向八国宣战，这是大清268年国运中最后的“倔强”！

此时的北京城内到处充斥着义和团的身影，他们在对抗“洋人”的过程中也极大地伤害了自己的同胞！整个北京城被混乱与炮火声所裹挟，混乱的局面迫使许多身处京城的南方商人、学子等不得不计划离开北京返回家乡。北方的混乱状况很快便传到尚且安定的南方，恐慌由此而生。

义和团对抗洋人

二、一边战争，一边和平

上海自开埠以来，几十年的时间内便迅速成为中国第一大港口与最为繁华的城市，发达的交通与通信网络使得上海成为各方消息的集中地，首都北京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传播至上海，更何况是国家与列强宣战这等大事。尽管此时战争还没有波及江南，但战争的余波依旧对南方的经济造成了冲击。

晚清时期的上海

1900年6月，上海的南市钱庄业行会在召开会议后一致决定，大幅度缩短钱庄的经营时间。据《新闻报》称，民众的恐慌是大清200多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固然报纸的叙述有些夸张，但无法否定的是，现代传播技术的发展，的确使原本不为民众所知的许多纷乱瞬间就能人尽皆知。而当负面新闻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时，其所产生的影响力甚至要远高于战争本身。

中国钱庄博物馆

那江南民众到底恐慌什么呢？

除了对战争可能波及南方的担忧之外，家中有亲属在北方学习、为官或经商的，会担心他们的生命安全；商人有在北京开设分号的，会担心义和团或列强会抢劫他们的商铺；有向北方人借钱借贷的，会担心他们还能不能把钱还给自己；还有担心自己的货物还能不能卖到北方或者北方的货物能不能卖到南方来的。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战争给普通民众带来的并不只是心理上的忧虑，还有诸多切身利益的问题。

庚子之战对身处南方的商人的影响是最大的。首先受到冲击的就是南北方之间的商品贸易往来，许多船只不敢靠近北方，生怕受到战争波及而被击沉，这种情况下南方的货物无法卖到北方，而南方所需要的货物也无法从北方运送过来。许多生意人根本无法做生意，状况江河日下。很多人就抱怨说，正是北方的义和拳匪，才把中国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战争带来的恐慌对上海的商业造成很大的破坏

三、民众恐慌与东南互保

商人生意濒临崩溃，日常生活用品大幅涨价导致民众生活困难，战争带来的种种不便使得上海的许多民众想离开上海，回到偏僻的乡下老家去。

不仅民众恐慌，身处上海租界的西方各国领事们也对北方胶着的战事十分担忧，即使是生活在安全系数较高的租界，许多人也开始担忧战争来临后租界是否会成为上海的主战场。面对租界内日益增长的不安情绪，工部局开始就此问题召开多次会议，商讨如何确立必要的防务措施。看到没，即使战争是由西方国家发动的，但租界领事们依旧以建立稳定和平的秩序为主要工作目标。

上海工部局遗址

为了制止谣言的传播，工部局大力加强租界内的巡警力量，还利用租界内的中国各行业会馆向各行业发声，希望能够尽力稳定租界内的秩序。总而言之，面对来自北方战事的威胁，无论是租界领事还是普通民众，或者是南方的督抚大员，他们都不希望北方的战乱波及至南方，破坏现有的生活状态，所以由张之洞、刘坤一等督抚发起的与西方和平相处的“东南互保章程”，也就顺理成章了。

晚清历史地图：东南互保运动所涉省份（绿色）

文史君说

战争给民众带来的最严重的损害，或许并不是直接的物质伤害，而是战争尚未到来之前民众的焦虑、恐慌与担忧情绪。甚至可以说，战争给南方民众带来的那种隐约又朦胧的压迫感与焦虑，要超过直接暴露在战争之下的北方民众。也就是在这种氛围下，符合南方督抚与西方国家领事共同心愿的东南互保章程得以通过，江南地区的秩序也得以稳定下来，战争并未波及江南。

参考文献

戴海斌：《“东南互保”究竟有没有“议定”约款》，《学术月刊》2013年第11期。

戴鞍钢：《1900 年上海及江南的恐慌———兼论“东南互保”的社会氛围》，《安徽史学》2015年第1期。

（作者：浩然文史·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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