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厘金政策，直到30年代才被国民政府废除，其中有什么玄机？

1853年，南京被太平军攻克并被改名为天京，自此天京成了太平天国的都城，天国从此结束了四处流动征战的历史，开始进入新的发展阶段。与太平天国的鼎盛相比，清政府在军事上节节败退，更头疼的是，前方打仗吃紧，后方的军费供应也开始出现问题。其实这很容易理解，最富庶的江浙一带是清政府最重要的财政来源，可现在却被太平军占领，财政收入自然大幅缩水。财政与军事的双重困境，逼得清政府不得不另辟出路——征收厘金。

一、厘金的诞生

简单来说，厘金是一种征税政策，可分为坐厘和行厘，坐厘是针对固定在某处行商的商人进行征税，行厘则是针对跨地区流动经商的人进行征收。税率呢，理论上是百分之一，但实际上各种货物的税率有很大的差距。

厘金是在财政困境之下作出的赋税方面的调整，只不过谁也不会料到，厘金的出现会对中国近现代财政问题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厘金局负责厘金的征收

厘金这种政策肯定不是凭空产生的，那它是怎么来的？

一种说法是来源于林则徐奉行的“一文愿”政策。一文愿，简单来说就是号召士绅百姓自愿捐纳，即使每个人只捐一文，但积少成多，聚沙成塔，也能够有一笔数目可观的款项。这种做法与今天慈善机构的募捐差不多。

还有一种说法是厘金来源于清代会所、公馆所使用的筹款方法。清代公馆进行筹款募捐的方式，其实也是一种简单的聚少成多的办法。

实际上，真正的厘金来源于1853年帮办扬州军务大臣雷以諴在扬州仙女庙等地开始实施的厘金政策。

林则徐在新疆募捐用的办法为“一文愿”

二、始终是“编外人员”的厘金

那厘金是不是一项正儿八经的赋税制度呢？恐怕不是。

厘金在创办之初，雷以諴便向朝廷说明实行厘金政策的相关情况，他的奏折里的内容很明显说明了厘金是吸收了民间传统的捐纳习俗而来，就像晚清用钱捐官一样，虽然十分盛行，但既然是捐纳，自然就不是一项正常的国家法度，是上不了台面的。

理解了“捐纳”一词，也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厘金不是一项正式的财政制度了。太平天国时期的清政府财政入不敷出，而且漏洞百出，专门对付太平军的江北、江南大营，很难从户部要出军费，要想完成对太平天国的有效打击，只能自行筹款。也就是说，厘金是一项不得已的救急之举，是在传统捐纳传统上进行改进的新的筹款方式。

晚清捐官买官十分盛行

其实这种将捐纳的厘金与正式税款区分开来的看法在晚清已是共识，即使是身居偏远地区的朝廷官员也能区分开来。1857年，正在北方追击捻军的胜保曾向清政府进言，说传统的赋税制度已经很难再有所改进，税收额度也没有提升的空间，但厘金属于商人的“捐纳”，征收厘金对这些富裕的商人来说并不会动其元气，而且官府还可以做一个旁观者，既可以收钱，还不用承担太多的责任，这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其实持有胜保这样观点的人还有很多，他们都认为厘金因其没有体系、没有繁琐的规矩，操作十分灵活，有着很大的优点，正好可以弥补死板的固定的官方征税体系。尽管征收厘金已经成为官员心照不宣的行为，但它却始终没有“上过台面”，没有取得合法税收的地位，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

清朝国库

三、厘金带来了什么

尽管厘金始终没有取得合法地位，但在朝堂也出现了很多支持“改厘为税”的声音，尤其是随着西方国家对中国内政的影响越来越大，西方人在中国朝堂上的影响有时可以说是有千钧之重。自厘金出现以来，西方人一直对这一项突如其来的征税条例没什么好感，因为就当时的商业环境来说，西方人正打算通过通商口岸在中国境内经商，厘金的征收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很不友好的一件事情。

晚清时期的上海是重要口岸

西方人的反对有用吗？

当然有用，但却无效。中国政府一直有自己的一套独立的治理逻辑，尽管西方人多次要求清政府将厘金撤销或改成正式税款，但直到1912年清朝灭亡，厘金都没有被裁撤或成为正式税种。直到1930年代，厘金才被国民政府正式废除。

厘金，作为晚清政府为应对太平天国而创办的临时税收政策，到底给中国带来了什么影响？

在中国近现代社会的财政体系中，厘金就是一个“临时工”，没有编制，但正是这种救燃眉之急的税收政策，使清政府成功渡过晚清数十年的财政危机，使清政府的财政体系得以正常运作下去。要知道，一个面临频繁战争和巨额赔款的政府，若没有足够的收入，根本不用等到敌人进攻，堡垒就会从内部瓦解，清政府正是依靠厘金带来的财政收入又延长了数十年的寿命。

民国时期厘金依旧存在

文史君说

在晚清社会有这样一种共识，正常财政收入解决正常财政支出问题，要应对突发事件，则需要另一种“隐形”的赋税“体制”来解决，而厘金正是这样一种应时之举。尽管被多方诟病，但厘金的出现依旧可以说改变了晚清的财政体系。

参考文献

刘增合：《史学研究中“现代性”认知先入为主的检讨——以晚清厘金属性为中心》，《近代史研究》2019年第1期。

黄鸿山 王卫平：《厘金源于林则徐 “一文愿”考》，《历史研究》2014年第1期。

（作者：浩然文史·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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