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之死是雍正初年的大事。
为何而死?雍正给出的罪名是大不敬。但想当初,年羹尧可是雍正最亲密的战友,康熙末年九龙夺嫡,年羹尧作为陕甘总督,掐死十四阿哥在青海前线的大军后勤,把一个英武的十四阿哥活活搞成雍正的囊中之物,这份忠心,天日可表啊。为何雍正就是容不了功臣多活几天呢?
我们细观史实会发现,其实年羹尧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太过恶劣的行为,对雍正一直是忠心的,并没有产生什么拥兵自重的想法。
那么,雍正纠结究竟是什么呢?
一、年羹尧的“大不敬”:实质是没摆正位置
这是雍正安到年羹尧头上的最大的罪名。
雍正其实一开始和年羹尧就不那种掏心掏肺的关系。
年羹尧出身镶黄旗,雍正又当过镶黄旗主,所以亲王时代的雍正,就以旗内关系,对年羹尧百般拉拢,使之成为自己在地方的支援。
但年羹尧也是世家出身,父子二人都是康熙皇帝提拔起来的,他与雍正关系虽然亲密,但又透露着一点点不太贴心。所以雍正始终不够放心。
年羹尧似乎没有察觉到雍正内心对他的一点点异心,言语之中不知避忌,多次引起雍正的不满。
康熙末年,诸皇子争位日趋白热化,年羹尧自认为看透了雍正密谋夺位的心思,给雍正上书说,“今日不负皇上(指康熙)、异日必不负雍王”,一下子把雍正内心那点盘算全抖露了出来。吓得雍正严辞斥骂年羹尧胡说八道。
雍正即位后,年羹尧还在上书中建议皇帝要“为善日强”。新朝开元,正该颂扬新皇的新气象,怎能说什么“为善日强”,雍正理所当然地有点生气。这不是说我以往做的善事不够,以后要多做些吗?
再加上雍正得位历来有阴谋夺储的非议,这句话实在大大地刺激了雍正。年羹尧也是饱学之士,在文字上犯这种低级失误,纯粹是态度问题。
年羹尧平定青海叛乱后,雍正的帝位得到极大巩固,他激动地说年是他的恩人。按说当臣子的哪敢当得起这样的评价,应该立马上书谢罪,以示谦抑。年羹尧却欣然受之。他受领雍正的赏赐时,轻佻地说“臣贪皇上这几件宝物”,雍正虽然笑骂之,但心里暗恨他恃功居傲。
年羹尧在西北领兵时,雍正发皇城侍卫到军前效力。年羹尧大摆威风,居然让侍卫去给他摆队(帐下充作仪卫),京中听说议论纷纷。在军中,他又目空一切,蒙古王公见其面都要下跪。年羹尧给部下东西称“赐”,下发的命令称为“谕”,这都是严重不合规矩、有僭越之嫌的举动。
西北立功的一些人,起初报请赏赐雍正没有同意,后来经年羹尧建议又加以封赏。朝野顿时传言,皇上虽然命断,但在大事上还要依赖年羹尧。雍正听说后非常生气,专门对臣子们说:“朕岂冲幼之君,必待年羹尧为之指点?又岂年羹尧强为陈奏而有是举乎?”
怨念很大啊!
毕竟皇帝都还是有自尊心的。特别是碰上雍正这种刚愎自用而又杀伐决断的皇帝,年羹尧还不思收敛自己言行,无疑在雍正的黑帐本儿上添了一大条。
事实上,也正是这次事件,引发了雍正对年羹尧的不满,雍正也开始反思他对年羹尧的态度。
二、年羹尧的骄横跋扈:人臣最不该的是越界
封建时代,君是君,臣是臣。界线不光体现在名份上,更体现在实际的权力划分上。
举一个典型的例子,像三国蜀汉时,诸葛亮位虽丞相,但权力之大,与皇帝无异。但是诸葛亮和后主的界线还是很鲜明的,君君臣臣,很明确。
体现在哪呢?
第一,后主说,政由葛氏,祭则寡人。也就是说,代表着君权天授的祭祀权,始终牢牢掌握在后主手里。这就是本质上的、法统上的区别。
第二,诸葛亮第一北伐失利,就是马谡失街亭那次,诸葛亮自贬三等。这表明,官员升降的决定权,尽管诸葛亮基本已经掌握了,但他在形式上仍然要尊重后主。
那么年羹尧呢?在界线上把握的就不是很好。
年羹尧出任抚远大将军,雍正为了表示对他的支持,在用人方面给予他极大的权限。
这种模式是战时的特殊情况,目的就是为了高效,而非对年羹尧的个人宠遇。
但是年羹尧明显有点骄傲了,找不着北了。
年羹尧的职务是总督,凡属川陕范围内的官员,上到巡抚这样的一省之长,下到千总、把总之类的小官,雍正都同年羹尧商量,只要后者提出用人建议,雍正无不遵从。
一些川陕范围之外的重要人事任免,雍正也时不时的征求年羹尧的看法。这就明显超出了年羹尧的职权范围,这应当是内阁大臣或吏部尚书的事。为啥雍正非要征求年的意见?不外乎雍正即位之初形势不稳,他对各地官员了解确实不多,故而从年羹尧的视角,多收集一些下情。
如果换作一个懂得尺寸的大臣,应该尽量避免行使这种出格之权,否则宠遇一过,很容易成为把柄,毕竟,谁能保证永远得到皇帝的信任?
三国时曹操对立嗣问题拿捏不定,征求贾诩的意见,贾诩惶恐不安不敢回答,唯恐引发干涉立储的非议。后来在曹操的再三追问之下,才小心谨慎地以刘表废长立幼为例,而绝口不言曹丕、曹植的名字。
年羹尧显然没有贾诩的自知之明,也不善于压抑自己的欲望。他仗着雍正信任,越来越大胆地干预选官用人之事。他插手干预安徽、江苏、直隶、江西等省巡抚、按察等高官之任免,竟然一一得到雍正允许。
任外之官尚且如此放肆,辖下之官更是不用说了。年羹尧的总督衙门、各州府县道令长,都必须是他的亲故之人,川陕两省一时之间胶缠固结,成了年羹尧私相授受的独立王国。
朝中吏部、兵部慑于他的嚣张气焰,对他保荐的文武官员一律开绿灯,导致朝中流传出“年选”的说法。
“年选”与当年顺治、康熙时吴三桂的“西选”并没什么两样,都是挑战天子用人权的怪胎现象。年羹尧虽知有此一说,仍然不知收敛,最终触怒了雍正。最后将其下狱论罪时,“擅权用人”之罪成了他最重要的一条罪名。
三、居然还吃怡亲王允祥的醋
如果说前两条的过失,有雍正过于信赖的原因,那么这第三条,就纯属年羹尧自作多情,太高估了自己在雍正心中的地位,以及,雍正的底线。
关键词就是,吃醋、嫉妒、排挤。
雍正不一个专宠专信的人。
他在潜邸之时就有一帮心腹。比如傅鼐。即位后,雍正把傅鼐放出去外任当官,目的就是让他当一个耳目,观察下面的情况。
年羹尧感到这位潜邸家奴分了自己的荣宠,这个世界上,哪能还有别人当皇上的耳目呢,我年羹尧不够吗?
妒火中烧的年羹尧向雍正上书,说这样下去的话,耳目太多,难保皇上会听到杂音。这种言行引起雍正的不悦,合着皇帝只能把你当耳目,只有你奏上来的是真实情况?
雍正比较信任田文镜,田担任河南巡抚时在地方甚有治绩,雍正时常夸奖他,支持他在河南办大事。比如惩治贪腐,推行士绅一体纳粮当差,在朝野赢得很高的声望。年羹尧看得眼热,于是又上奏折参田文镜,企图像弹劾罢免其他省的督抚一样,把田文镜扳倒。不过雍正甚有主见,对年羹尧这种无理的指责置之不理。
名臣李绂素以刚正清廉著称,年羹尧违制给儿子年富提拔官职,时任吏部右侍郎的李绂以不合规制而驳回。年羹尧遂借机上奏,指责吏部办事不力,怼的李绂大为光火。
这些还不够,年羹尧居然还吃上了怡亲王允祥的醋。
允祥是何等样人,雍正夺位的得力助手,骨肉兄弟,最最忠贞无二的支持者。怡亲王允祥与雍正的关系天下人尽皆知,年羹尧居然也产生了妒意。他对人说,别看怡亲王表面上公忠体国,其实他太虚伪了,到底藏着什么心眼谁也不知道。
这话传出去,雍正非常生气。常言道,疏不间亲。年羹尧这话说的真是愚蠢至极。后来治其大逆之罪,这一条也被作为罪证之一。
可叹年羹尧,虽然也是一时之雄杰,终因被权力迷住了双眼,行为变得越来越张狂,竟至于不知君臣相处之底线在何处,更何谈揣摩皇帝的心思了。
直到他被罢去总督之职,贬到杭州,下了狱,他还摇尾乞怜,请皇帝饶其死罪,庶几可再为皇上效劳。到临死之时,都没搞清楚雍正是个什么样的主子。大愚若智,真年羹尧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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