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艺术沾边·573》流感自画像

静笃君按：没有焦虑和疾病，我就如同一只无舵之舟。（蒙克语）

于1918年初爆发的“西班牙流感”（Spanish flu）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快要结束的时候给全球人类带来了世界末日的恐怖景象。流感病毒也夺去了数位欧洲艺术家的生命。1918年2月，奥地利“新艺术运动”艺术家克里姆特（Gustav Klimt，1862-1918）在维也纳因感染流感溘然长逝；10月，奥地利表现主义画家施勒（Egon Schiele，1890-1918 ）在维也纳因流感去世；11月，法国超现实主义先驱阿波利奈尔（Apollinaire，1880-1918）在巴黎也因流感而去世。挪威也有一位著名画家染病，他就是表现主义艺术先锋蒙克（Edvard Munch，1863-1944）。蒙克敢于直面疾病，在艺术史上留下了难得的“流感自画像”——《西班牙流感中的自画像》（1919）：

▲ 油画《西班牙流感中的自画像》（1919）

挪威表现主义艺术家蒙克 作

现藏于挪威国家美术馆

蒙克的作品之所以充满悲观厌世的情绪，也与他的童年经历有关。在他儿时，母亲与姐姐先后死于肺结核，父亲和妹妹又患有抑郁症，蒙克本人一生也都受到人格障碍的困扰。因此，这位多产的北欧画家的作品中充斥着疾病与死亡的主题。

▲ 油画《患儿》（1885-1886）

挪威表现主义艺术家蒙克 作

现藏于挪威国家美术馆

▲ 油画《病房中的死亡》（1893）

挪威表现主义艺术家蒙克 作

现藏于挪威国家美术馆

其实，在“西班牙流感”肆虐欧洲之时，蒙克早已开始了在挪威乡间的自我隔离生活，当时画家的座右铭就是——“远离一切”。但即便如此，蒙克也没能逃脱西班牙流感病毒的魔爪。蒙克本就是一位隐居之人，他很少外出，所以有艺术史家猜测，应该是前来探望拜访他的友人将病毒带给了这位隐士画家。

1919年，蒙克还创作过另一幅“流感自画像”：

▲ 油画《西班牙流感后的自画像》（1919）

挪威表现主义艺术家蒙克 作

现藏于奥斯陆蒙克美术馆

画面上，蒙克本人不再像第一幅流感自画像中那样穿着睡袍裹着毛毯，相反，此时的画家穿戴整齐面对“镜头”，尽管他的面容依旧憔悴不堪。那个曾经负载着画家病躯的藤椅，如今也空空地立在地毯上。虽然画家已被流感病毒折磨得精疲力竭，肩膀虚弱前倾，面露沮丧表情，但是，阳光从画面左上方那一块明亮的窗口中射进来，暗示着画家正在康复之中，他将成为治愈者中的一员。事实上，蒙克也的确曾向友人表示过，自己虽然本就体弱多病，但十分幸运地战胜了西班牙流感病魔。

稍晚一些时候，1920年，蒙克又创作了一幅自画像——《不眠之夜/惶惶不安中的自画像》：

▲ 油画《不眠之夜/惶惶不安中的自画像》（1920）

挪威表现主义艺术家蒙克 作

现藏于奥斯陆蒙克美术馆

这幅画是画家患病时心境的写照。蒙克曾向友人抱怨过，自己在患流感期间曾有过精神错乱和幻觉，也常常失眠。他这样谈论自己的自画像：“您觉得他令人恶心吗？您没有闻到一股气息吗？——那是死亡的气息。您难道看不出，我正在腐烂吗？”

但不论如何，幸运的是，这位伟大的表现主义艺术先锋蒙克最终幸免于难，如今我们才有幸得见这些“流感自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