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多病 万国伤春：西班牙大流感对全球经济的冲击

疫魔可怖，经济踟蹰，增长多少、有无，何时光彩尽复？这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所有国家和地区热议的问题。百年前，如此考验，亦曾横扫全球：流感伴着战争，杀伤世界人口，惨染股市债市，向下冲决经济。当年事，或为今日师。于是，巴罗等三位学者合作，基于西班牙大流感时期的多国宏观经济数据，迅速地估算了疫情与战争各自对经济的即期与短中期（滞后一到两年）影响。简言之，疫情与战争对经济确有显著负面冲击，但大多不持久。

原文数据涵盖43国。1910年代末时，数据覆盖国家经济总量占世界九成，可代表全局。流感方面，据原文，全球有近三分之一人口感染，死亡又占感染人口约百分之六。于是，全球因流感而死者，约占总人口百分之二（见表1）。各国在疫情防控方面差距颇大：有如澳大利亚者，死亡率在百分之零点三；有如印度者，死亡率超过百分之五。原文尚有各国人口死于一战的比例（见表2）。同时，作者也说明：数据质量未必完满，缺失问题亦不可忽视。

表1 1918、1919、1920、1921年间（分别对应从左至右四栏），各国因流感死亡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

表2 1918、1919、1920、1921年间分别对应从左至右四栏），各国因一战死亡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

文章假设流感及一战均足够外生，随即估计两类灾难各自对经济的冲击，作者发现：仅就即期而言，取定2%死亡率，流感导致同期真实人均GDP平均下降约6%；相比之下，对参战国家，一战导致同期人均GDP下降约百分之8.4%，人均消费遭遇的冲击结果与此处类似，平均下降约8%。对少数国家，尚可估计流感对股市真实回报率、国债真实利率和通货膨胀率的影响：仍以死亡率2%计，流感分别导致三者下降19%、下降14%和上升20%；。前二者估计结果数值大，但在统计上不显著。

对滞后项的估计，有助区分短期冲击与结构性冲击：前者，即期变量与滞后变量符号相左，喻示经济迅速恢复；后者，若二者符号相同，说明负面冲击效果持久。原文考虑了一阶和二阶滞后项。对真实人均GDP，流感冲击的估计结果较模糊，无法排除任一可能；对战争冲击的估计较清晰，冲击中有一部分造成长期负面影响。对股市真实回报率和国债真实利率，滞后项不显著，说明流感可能仅在即期造成负面冲击。对通货膨胀率，滞后项估计结果显著为负，且幅度与即期估计大致相同，说明流感影响很可能很快消失。

总之，如作者文末陈述：1910年代末肆虐的疫情，确实显著冲击了当时世界经济，冲击幅度与2008年金融危机在一个量级。百年以后，世界已大不相同：密切的通讯、贸易与人员往来，令疫情与防疫对应的成本均大幅增加。尽管如此，对当年流感的研究，仍可为决策带来一定启发，并有助于后续研究的推进。对当代来说，幸运的是，疫病暂未与战争叠加，也不应该叠加。此处同时期待：各方面的冲击，也会在即期之后迅速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