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草莽变为将相，刘邦坚实的支持者丰沛集团，到底什么来历？

每一代开国帝王创业，都离不开背后谋臣、武将所组成集团的支持，例如隋朝的关陇集团、朱元璋的淮西旧部。作为第一位从草根打拼上来的皇帝，刘邦背后是他的坚实支持者——丰沛集团。从刘邦起兵到汉初政治的稳定，该集团无不发挥了重大的作用。由一介草莽变为王侯将相，这一集团经历了怎样的兴衰历史？

刘邦和萧何剧照

一、据山为寇与丰沛集团的由来

丰沛集团，顾名思义，就是由丰沛地区之人所组成的集团。沛是指当时泗水郡的沛县，而丰则是沛县的一个邑。刘邦在早年曾为泗水亭长，相当于今天的派出所所长，凭借着职务之便，刘邦的交际面极广。为人大度而又放浪，不仅网罗了卖狗肉的樊哙、为人办丧事的周勃等地位寒微之人，更与沛县的正式官员萧何、曹参等来往密切，“廷中吏无所不狎侮”。众人都服从于刘邦，使得其在沛县有着不俗的号召力。可见，丰沛集团，以刘邦为核心，以乡邑情感为凝聚力和向心力。他们之间有着共同的利益，而又有着不同于纯粹政治关系的情感，这是刘邦创业与开国的基础。

刘邦剧照

刘邦身为泗水亭长，职责之一是从沛县押送役徒去骊山服徭役。但还未走出沛县境内，就逃跑多人。走到丰西大泽之时，刘邦索性将押送之人都给放了，并对他们说：“公等皆去，吾亦从此逝矣”，明白自己难逃罪责。当时恰逢秦始皇听闻东南有天子之气，巡幸到沛县附近，刘邦无奈之下，出于自保，只得逃亡隐匿到芒砀山中，据山为寇。沛县子弟听说后，很多人都来投靠刘邦，成为非法的武装集团。

此时的刘邦为芒砀山群盗的首领，他周围的都是选择跟随他的亡命之徒。虽然作为草寇的他们，不能称为政治集团，甚至不是一支政治势力。但日后的丰沛集团，正是以这支草莽武装，与在沛县对他们进行庇护的萧何、曹参等为基础的。

芒砀山

赶上了陈胜吴广农民起义，以及天下反秦的大潮。作为草寇的刘邦顺势揭竿而起，在萧何等的帮助下，里应外合，夺取了沛县，从此开始了争夺天下的道路，丰沛集团也迅速成长。

二、争夺天下与丰沛集团的发展

无论是反秦时期，还是楚汉相争时期，丰沛集团都是刘邦势力的核心，最为忠诚也最被刘邦所器重，西汉的开国，他们功不可没。在连年的征战中，曾经的武夫变为了将军，曾经的小吏变为的相国，丰沛集团也在此过程中迅速发展。

刘邦剧照

反秦之时，刘邦势力一直从属于他人，从张楚政权到怀王之楚，此时刘邦实力较弱，所依赖的正是丰沛子弟的鼎立支持。秦二世三年，项梁兵败后，楚怀王封刘邦为砀郡长，武安侯。此时的刘邦就展开了丰沛子弟的赏赐，例如曹参被封为执帛，号曰建成君，周勃被封虎贲令，樊哙被封为贤成君。可见，刘邦十分器重，也有意扶持他们，曾经的丰沛子弟，伴随刘邦势力的上升，也迅速发展为丰沛政治集团。

此后的时间，丰沛集团的命运与刘邦势力的发展密切相连。争夺天下过程中，丰沛集团为刘邦立下赫赫功勋。他们之中有将军，有谋臣，也有刘邦的忠心护卫，不同的角色为军事、后勤、甚至于刘邦的家庭都发挥了作用。周勃、樊哙、卢绾等为将军，经历了多次战斗，例如击王离、破武关，帮助刘邦最先进入关中，樊哙更是在鸿门宴时，只身闯营，保护刘邦。萧何等为刘邦提供后勤支持，刘邦称赞其：“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刘邦入关中后，当其他将士都在享乐之际，只有萧何，收集秦国的律令文书，“独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日后楚汉相争之时，刘邦得以掌握全国的山川、人口，萧何功不可没。

萧何影视剧形象

夏侯婴更是全力去保全刘邦的家庭，彭城之战，刘邦战败，夏侯婴驾车带刘邦逃亡。车上载有刘邦的儿女，日后的惠帝与鲁元公主。刘邦因嫌车太慢，几次将儿女从车上丢下，夏侯婴却一次次将他们重新抱起。使得刘邦十分恼怒，“行欲斩婴者十馀”。

由此可见，丰沛集团的重要作用，正因为其与刘邦曾经的同乡之谊，才会对其如此忠诚，超越了普通的君臣情谊。与丰沛集团相对的，是另一集团的崛起，这就是刘邦势力中的外来集团。他们不是丰沛人士，没有跟随刘邦从头创业，大多为后来投靠者，与刘邦的核心集团若即若离，并不受到刘邦的信任。例如韩信、英布、彭越等，日后西汉建国后，他们大多被封为了异性诸侯王，却也是被猜忌怀疑的对象，大多不得善终。像张良等，虽然未受到迫害，但也主动隐退，消失于政治舞台之中。反倒是陈平这样，主动向丰沛集团靠拢的，最终延续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韩信影视剧形象

三、封侯为贵与汉初政治的稳定

西汉王朝建立后，刘邦大封功臣，列侯有145位，其中六十余人出生于沛县或者沛县附近，是丰沛集团的核心人物。前文提到，外来集团，特别是封为异性诸侯王者，大多不受信任而不得善终。但封侯的丰沛集团却与之不同，他们受到了刘邦的信任，一直居于官位，例如萧何、曹参为相国，卢绾、周勃官至太尉。最后以丰沛集团为核心，形成汉初的一股强大政治势力——功臣集团。

曹参剧照

首先是汉初的无为而治，与丰沛集团的政治取向有着密切关系。丰沛集团人员大多出生低微，文化程度较低，例如周勃，史书描述他“为人木彊敦厚”。他们都讷于言，既不同于儒生崇尚礼制，也不同于刀笔吏崇尚吏治，而是推崇忠厚长者，奉行黄老之术，无为而治。他们成为朝堂主要力量后，自然将其作为国家治国的思想，这也正与西汉初年社会经济恢复发展所暗合。

吕后剧照

其次，丰沛集团更是完全忠诚于刘氏。在剿灭异性诸侯王时，丰沛集团帮助其灭英布、陈豨等，萧何更是设计除掉了韩信，留下“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典故。白马之盟，刘邦与之达成“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若无功上所不置而侯者，天下共诛之”的约定，则是其与刘氏皇族达成的一致意见。刘邦死后，吕后专权，而吕后去世后，高层权力则形成了真空。功臣集团与吕氏集团展开了一场政治斗争。功臣集团先发制人，陈平以相国之位坐定中央，周勃掌握了军权，率先发难诸吕，铲除其在朝内外的势力。并迎立代王刘恒（汉文帝），使得刘氏重新掌握政权，压制了朝中的外戚势力，为文景之治奠定基础。刘邦临终之语：“安刘氏者必勃也”，得到了印证，其实刘邦十分明白，功臣集团与刘氏休戚与共的命运。

最后，功臣集团维护了西汉王朝的中央集权。景帝之时七国之乱，由周勃之子周亚夫率军平定。当时功臣集团已经凋零，但仍有周亚夫保护中央朝廷，可见其势力庞大。

周亚夫影视剧形象

丰沛集团伴随着刘邦势力的发展壮大而崛起，西汉王朝建立后，以其为基础的功臣集团更是同中央刘氏的命运休戚与共。一方面，他们确实忠诚于刘氏，刘氏也对其十分信任。另一方面，只有当刘氏继续为皇帝时，才会承认他们的利益，愿意同他们分享权力，这也是他们的利益考量。但无论如何，功臣集团在汉初，维护了政治的稳定，保护了刘氏政权，开创了文景之治的局面。

四、时代变迁与丰沛集团的衰落

随着刘邦与吕后去世，文帝、景帝时代的来临，也预示着丰沛集团即将告别历史的舞台。文帝即位，西汉王朝也已创立二十余年，文景时期，大多数曾经跟随刘邦征战的老臣走到了生命尽头。虽然有周亚夫这样的第二代出现，但大多数丰沛集团的后人都碌碌无为，失去了朝堂中的影响力。

汉武帝剧照

武帝时期，太皇太后窦氏去世，武帝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改革。以独尊儒术代替了黄老无为而治，实行外儒内法的政治方针，功臣集团的政治路线宣告终结。另外，武帝扶持了新的政治势力，例如董仲舒、公孙弘等儒生，张汤、杜周等酷吏，桑弘羊、主父偃等思想复杂的能臣，更有外戚卫青、霍去病等执掌军权与内朝。留给功臣集团的政治空间逐步挤压，皇权的加强不允许强大政治集团的产生，中外朝制度更使得相权回不到萧何、曹参的时代。

大时代的变迁下，汉初的丰沛集团，最终迎来了落幕。

文史君说：

以丰沛地区将领、谋臣为核心的丰沛集团，是刘邦创业开国的基础，是西汉王朝得以建立的重要力量。他们大多是同乡近邻，从落草为寇到统治天下，共同经历了不凡的岁月。出于对刘氏的忠诚以及自身的政治考量，他们维护了西汉初期的政治稳定，开创了无为而治的政治局面。武帝时期走下历史舞台，其兴衰反映出了大时代的变迁。在中国历史上，丰沛集团是第一个以平民身份，通过军功获得政治权力的势力，开创了西汉初年布衣将相的局面。这是对秦末，甚至于战国时代的政治权力进行重新洗牌，社会阶层进行重新更新。

用司马迁评论周勃的话，他们大多是“布衣，鄙朴人也，才能不过凡庸”，但凭借着“从高祖定天下”，成为了“匡国家难，复之乎正。虽伊尹、周公，何以加哉”的人。从这个角度看，他们是值得我们敬佩的。

参考文献：

司马迁撰：《史记》，中华书局2018年版

李开元：《汉帝国的建立与刘邦集团——军功受益集团研究》，三联书店2000版

阎步克：《士大夫政治演生史稿》，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版

颜岸青：《丰沛集团与汉初政治》，《安庆师范学院学报》2012年12月06期。

（作者：浩然文史·河南师大春秋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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