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雨重逢,他们在酒吧海阔天空地聊了一个下午。”萧乾的夫人文洁若撰文回忆斯诺与萧乾交往纪事时这样写道,文章以《在风雨激荡的日子里——斯诺与萧乾交往纪事》为题发表在2005年7月19日的《人民日报》上。8月2日,该报刊登《是“旧友”不是“旧雨”》一文,认为“旧雨重逢”用法有误。
其时我认为,“旧雨”一词的确可以指代“老朋友”,文洁若女士并没有用错。美国作家斯诺与剧作家姚克曾合撰挽联悼念鲁迅先生:“译著尚未成功,惊闻陨星,中国何人领呐喊;先生已经作古,痛忆旧雨,文坛从此感彷徨。”联中“旧雨”一词,便指“老朋友”。
近十年后,我在北京夜访文洁若女士。那天,在这处位于木樨地的“赫鲁晓夫楼”前,迎面遇到的,是黑夜,破旧的楼,呼呼灌进来的风,大声喊着进的门,房子里传出苍老但不衰老的嗓音……
“我给您带来了您爱吃的牛肉。”进门后,随行的朋友高声说。
这个四居室,从萧乾去世后仿佛就没有再被彻底收拾过,到处是书,连破旧的废弃冰箱里都摆满了书,桌上也摆放着一本正在翻看的高尔基的作品——《在人间》。
来不及细细打量,我们,即作为来访者的我们和文洁若,随即沉浸在谈冰心、谈老舍、谈日本文学之中。
“这不能说不能写。”文洁若说。文人圈子里的纷纷扰扰和文坛的掌故旧闻,于她,颇有一种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自得其乐。但她谈得最多的,仍是萧乾。
这就是文洁若,绕不开萧乾的文洁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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