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的故事：现代战争的“大卫和歌利亚”｜Peter

导读：以色列独立战争，一个神迹……

大约三千年前，以色列地有个牧童，名叫大卫。

一天，他给当兵的哥哥送吃的。在兵营，他无意中听士兵们说，敌军有个巨人勇士，名叫歌利亚。歌利亚身高两米多，力大无穷，成天叫嚣着要和以色列最强的勇士单挑。以色列军队无人敢应战，现在歌利亚天天在外面骂以色列的神。

大卫很生气，主动请缨出去和歌利亚单挑。

面对歌利亚时，大卫说：“你来攻击我，是靠着刀枪和铜戟；我来攻击你，是靠着万军之耶和华的名……今日我必杀你，斩你的头……”

随后，大卫用甩石鞭甩出一块鹅卵石，击中歌利亚的额头，又跑过去割下歌利亚的头。

这个大卫，后来成为以色列历史上最伟大的君王。

“大卫和歌利亚”于是成为一个典故，用来形容弱小者出乎意料地击败强大的敌人。

以色列独立战争，有点像大卫和歌利亚的故事。

▍大卫与歌利亚。

01 至暗时刻

1947年11月29日，联合国投票通过以巴分治法案。

第二天早上，阿拉伯人袭击了一辆开往耶路撒冷的公共汽车，车上有5名犹太人被杀。死者包括一名新娘，她当时正赶去参加自己的婚礼，身上还穿着婚纱。

四天后，一个犹太人居住区遭到阿拉伯人的大规模袭击，至少70名犹太人被杀。

阿拉伯人的袭击越来越强烈。

与此同时，英国人只想赶紧撤离巴勒斯坦，根本没有心思维护秩序，当地很快陷入无政府状态。

英国人常常拉偏架。当阿拉伯人袭击犹太人时，英国军队往往反应迟钝。当犹太人武装“哈加纳”准备救援被攻击的犹太人时，英国军队往往会迅速挡住他们，美其名曰“维持秩序“。

另外，周边的阿拉伯国家派人过来帮忙打架时，英国军队往往会睁只眼闭只眼，但英国军队却禁止欧洲的犹太人进入巴勒斯坦，认为他们是“非法移民“。

英国甚至派了45名军官，直接指挥外约旦的阿拉伯军队，与犹太人作战。

在阿拉伯人的凌厉进攻下，犹太人显得非常被动。

1948年初，阿拉伯人围攻了四个犹太人聚居点，其中一个聚居点名叫古什埃蔡恩（Kfar Etzion）。

“哈加纳”派出35名士兵去增援古什埃蔡恩。路上，这支部队碰到一名阿拉伯牧童，行踪暴露。牧童发誓不会透露他们的行踪，他们于是放了这名牧童，但牧童随即向阿拉伯人报讯。很快，这35名士兵陷入包围，全部被杀。

1948年5月13日，就在以色列建国前一天，阿拉伯人攻破了古什埃蔡恩，随后展开屠杀，犹太村民几乎全部被杀。

▍左侧是1947年的“以巴分治方案”，灰蓝色部分给犹太国，暗黄色部分给阿拉伯国。右侧是以色列宣布独立前的实际控制图，浅黄色部分是犹太人控制区。绿色箭头是阿拉伯联军进功以色列的路线。

02 外交角力

看到犹太人节节败退，美国动摇了。

美国情报机构认为，犹太人根本无法抵挡阿拉伯国家的进攻。一旦犹太国被阿拉伯国家打败，阿拉伯人必定会对犹太人实行大屠杀。美国不希望看到这种人道主义灾难。

另外，支持犹太人则必然得罪阿拉伯人，阿拉伯国家很可能会倒向苏联。一旦犹太人失败了，阿拉伯国家又倒向苏联，美国在中东就会失去影响力。这也是美国不愿意看到的。

美国于是建议犹太人放弃建国，继续由联合国管理巴勒斯坦地区。

犹太人急了。

魏茨曼专门跑到华盛顿拜见杜鲁门总统。这个时候，刚好有些美国犹太人得罪了杜鲁门，杜鲁门拒绝接见魏茨曼。

犹太人再次发挥了“绝不轻言放弃”的精神，他们找到一个叫做雅各布森的人。

雅各布森是杜鲁门总统的好朋友。年轻时，杜鲁门曾经和雅各布森合伙做生意，开了一家服装店。这家服装店后来倒闭了，但他们的友谊却维持终生。

比小说更神奇的是，雅各布森刚好是犹太人。这到底是巧合还是神迹？

▍杜鲁门和雅各布森在男装店的合影，拍于1919年。最右侧是杜鲁门，最左侧是雅各布森。

雅各布森写信给杜鲁门，请求他接见魏茨曼，但杜鲁门回信说没啥好谈的。

雅各布森于是跑到华盛顿。杜鲁门没办法，只能见他。见面前，杜鲁门的手下警告雅各布森，谈什么都可以，但绝对不要谈犹太人建国的事。

雅各布森可不是吓大的，他一见面就提犹太人建国的事。

杜鲁门大怒，准备送客。

这时，雅各布森死死盯着杜鲁门，说：“哈里（杜鲁门的名字），你是一名英雄……魏茨曼也是英雄，他身患重病，但为了犹太人的未来，专门跑了半个地球过来见你。现在因为有些美国犹太人得罪了你，你就拒绝接见他，这不是你的风格。”

两个人死死盯着对方。最后，杜鲁门说：“你赢了，你这个光头狗杂种。”

随后，杜鲁门接见了魏茨曼，魏茨曼说服杜鲁门继续支持犹太人建国。

▍1948年5月，杜鲁门和魏茨曼见面时的合影，杜鲁门手上拿着一卷“妥拉”。

03 艰难建国

此时，在阿拉伯人的进攻之下，犹太人丢失了不少土地。

根据分治法案，犹太人分到的三块土地互不相连，而丢失的土地往往又都是这三块土地的衔接处，犹太人的处境更加恶劣了。

倘若三块土地无法衔接在一起，犹太人根本无法建国。

犹太人很清楚，联合国根本无法要求阿拉伯人把吞下去的土地吐出来。要建国，他们必须自己抢回那些土地。

1948年3月10日，“哈加纳”开始对阿拉伯人进行反击，抢回分配给犹太人的土地。这个时候，魏茨曼正在华盛顿焦急地等候杜鲁门的接见。

尽管犹太人的武器装备很糟糕，但犹太人的士气和组织比阿拉伯人好。很快，“哈加纳”就抢回不少土地。

战场上的胜利，让杜鲁门相信犹太人有能力保护自己。他终于决定，支持犹太人建国。

▍1947年12月21日，正在保卫特拉维夫的“哈加纳”士兵。“哈加纳”的装备很糟糕，两名士兵连服装都不统一，而且穿短裤的士兵的上半身是冬装，下半身是夏装。

然而，很多犹太人领袖怀疑犹太人能否保护自己的国家。

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此时，犹太人只是跟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打仗。一旦宣布建国，犹太人必须面对整个中东所有的阿拉伯国家。犹太人连正式的军队都没有，怎么可能打败阿拉伯国家的联军？

另外，战争就是烧钱。巴勒斯坦的大部分犹太人都是从其它国家逃命过来的，哪有钱可以烧？而且，欧洲犹太难民不断进入巴勒斯坦，犹太社区正在头疼如何养活那么多难民，哪有钱去打仗？

但本-古里安等人相信，尽管困难重重，犹太人仍然必须宣布建国。错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很可能永远都没机会了。

双方谁也无法说服谁，只能投票表决。

1948年5月12日，犹太领导阶层进行投票，最终以6:4的微弱优势通过了建国决议。

两天后，也就是1948年5月14日，以色列宣布独立。

这一刻，犹太人等了整整两千年。然而，整个仪式只持续了短短30分钟。

时间如此仓促，他们甚至来不及准备独立宣言的正式文稿，所以独立宣言上面的签名都是后来补上去的。

他们没有时间做表面工夫，因为形势极其严峻。

▍1948年5月14日，以色列宣布独立。

04 生存之战

以色列刚宣布建国，几个小时后，埃及、叙利亚、约旦、伊拉克和黎巴嫩等五个国家的军队就发动进攻。苏丹、也门、沙特也派兵帮忙。

以色列迅速应战。

这是一场关乎生存的战争。很多欧洲难民，一踏上以色列国土就直接参军上前线。很多德国集中营的幸存者，就这样战死沙场。

沙龙当年还是一名排长，排里很多士兵都是欧洲移民过来的难民，受过的军事训练少得可怜。他们的装备也很糟糕，比如只有四分之一的士兵有水壶，在干旱炎热的中东，水壶的短缺足以致命。

凭着这样的士兵和这样的装备，沙龙受命去反攻外约旦军队。外约旦军队装备优良、经验丰富，由英国军官直接带领，沙龙的反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更糟糕的是，由于上级缺乏军事经验，他们为沙龙制订的作战计划错误百出。

结果没有奇迹：反攻惨败，士兵伤亡惨重，沙龙自己也受了重伤。

▍独立战争期间，被埃及军队打得千疮百孔却死活不投降的“基布兹”防御点。基布兹有点像集体所有制农场，在以色列独立战争中发挥巨大作用。

尽管形势如此严峻，以色列人还是用尽一切办法挡住了阿拉伯联军。随后，以色列通过外交努力，争取到了停火。

停火期间，犹太人再次发挥了坚忍不拔的本色：全球募捐，全球采购军火，全球招募志愿者。

由于联合国禁止其它国家向以色列和阿拉伯国家贩卖军火，以色列只能是有什么就买什么。比如，他们在捷克买了印有纳粹德国的“铁十字”标志的机枪，买了印有“铁十字”标志的空军头盔。尽管犹太人一看见“铁十字”标志就感到恶心，但现在哪管得了那么多？

美国的犹太人再次发挥了巨大作用。为了绕开美国政府禁止向以色列售卖军火的法律，他们以私人的名义购买了美军退役战斗机，自己把战斗机驾驶到欧洲，再从欧洲飞到以色列。

招募志愿者的工作也颇有成效，来自全球57个国家的4,000名志愿者加入以色列军队。这其中，最重要的是飞行员。

战争开始前，以色列几乎没有战斗机飞行员。通过全球招募，一些曾经参加过二战的飞行员加入以色列空军。其中，有190名飞行员并不是犹太人，他们只是同情犹太人。

在苏联的授意之下，捷克也帮助以色列训练空军飞行员。在志愿者和捷克空军的帮助下，今天威震全球的以色列空军开始成型了。

这一切令以色列国防军的实力大增。停火结束后，以色列不仅挡住阿拉伯联军的进攻，反过来抢了不少土地。

以色列终于活了下来。

▍二战时，Mitchell Flint是美国的战斗机飞行员。以色列独立战争时，他作为志愿者加入以色列空军，立下汗马功劳。战后他回到美国，成为一名律师，活到94岁。

05 新的开始

以色列的胜利，震动整个中东。

中东的阿拉伯国家，战场上打不过以色列，于是把怒火转向国内的犹太人。

新的反犹运动开始了，很多中东犹太人沦为难民，被迫离开生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家乡。

他们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全部涌进以色列。

短短几年时间，涌进以色列的难民人数居然比以色列原来的人口还多。

一穷二白的以色列，如何才能养活这么多的难民？

▍种下种子，种下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