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属于希腊，伟大属于罗马？罗马究竟因何而伟大？

罗马帝国疆域

“光荣属于希腊，伟大属于罗马”，罗马的伟大，来源于何处？也许是他作为“世界性帝国”的霸权地位，以及它为人类历史文明的发展做出的贡献。

罗马建立在七丘之上，让我们回望公元四世纪的罗马世界，我们会看到一座座罗马殖民城市伫立在地中海周边，成为当地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使得罗马的统治维持百年，达成“罗马治下的和平”。

罗马殖民城市出现在罗马向地中海扩殖的大征服时代，但是终于在恺撒与奥古斯都时期达到极盛，海外殖民地的兴盛，恰好也是罗马由共和国向帝国迈进的重要时期。

一．野望与压力下的扩殖史

罗马海外殖民地出现在公元前2世纪，其建立基础是罗马之前在意大利运转良好的殖民政策。罗马最早的海外殖民地是建立在西班牙行省。第二次布匿战争后，为了加强对于新夺取领地的管理，根据李维的记载，罗马在公元前171年于卡尔提亚建立了一个海外殖民城市。但是这大多数是特例，罗马在起初仍然无法摆脱城邦国家的限制，对于海外殖民地人授予公民权依旧保有很深的芥蒂。

罗马首次有计划的建立海外殖民地，出现在格拉古兄弟改革期间。布匿战争之后，罗马虽然取得了光荣的胜利，但是国内的社会问题却因为连年的战争而集中突显，这其中最为严重的就是土地兼并问题。大土地所有者田连阡陌，普通罗马公民无立锥之地。公元前133年，提比略·格拉古一方面采取土地改革，限制大土地所有者，进行重新分配土地的方法；另一方面，吸引失地农民前往罗马新征服的土地，巩固统治，缓解矛盾。据记载，他建议在迦太基城的遗址上建立名为朱诺尼亚的殖民地。但是最终因为格拉古在政治斗争中失败而人亡政息。但是，我们可以从中看出，当时的罗马有识之士已经开始将殖民地建设写入日程。

迦太基城遗址

罗马海外殖民地的兴盛是在马略军事改革之后，对于罗马共和国后期日益严重的土地兼并，格拉古兄弟采取重新分配土地，保持罗马人农民-士兵-公民三位一体的政治格局。可惜改革最终失败，他们也没有起到解决实际问题的作用。马略军事改革使得罗马兵制发生改变，国家不再需要维护亦兵亦农的体制。但是，在士兵依靠自己的将军的新形势影响下，将军如何为退伍士兵分配土地成为了一个大问题。

前三头联盟中的苏拉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在各行省大量建立“老兵殖民地”，以弥补军队和将领间的恶劣关系。他计划建立了大约23个殖民城市。恺撒则是海外殖民地建设的主要推动者。公元前59年，为了帮助庞培安置老兵，恺撒颁布了土地法，为庞培的25000名老兵和20000名城市贫民在意大利半岛上建立起20多个殖民城市。公元前45年，与庞培斗争结束后，恺撒需要安抚和回报的士兵越来越多。为了妥善安置期满退伍的老兵和罗马城的贫民，缓解社会压力，同时也为了改善行省的境况，恺撒开始在海外大规模建立殖民城市。据苏维托尼乌斯记载，“他把8万公民抽调到海外殖民城市去”。其中，可能有10，000人是他自己的军团老兵，另10，000人是庞培战败军团的老兵，剩下的60，000人则是来自于罗马的城市下层平民。这些老兵和贫民被恺撒安置于他在非洲、高卢、西班牙以及东方各行省所建的殖民城市上。

恺撒剧照

从近年来的研究及考古发现来看，恺撒的海外殖民城市多达50个左右。在非洲有10个，在高卢约有13个，在西班牙约13个，在东方约有15个。然而，恺撒独裁统治的结束使其殖民活动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他的大部分殖民城市也都是后三头领袖或奥古斯都代为完成的。

当公元前31年，恺撒的养子屋大维也就是后来的奥古斯都，在亚克星战役中获得胜利，这一事件标志着罗马内战的结束。屋大维也成为了罗马人民的“元首”。奥古斯都将海外殖民与他的军事征服紧密地联结在一起，他几乎在每一个发生战事的地区都建立了罗马的殖民城市。比如在征服皮西迪亚期间建立的6个军事殖民城市，以及将西班牙重新划分为3个行省时，为巩固战争成果而建的众多殖民城市。奥古斯都海外殖民城市的数量多达100余个。这些殖民城市多建于公元前30年左右和公元前14年，因为当时士兵服役年限大约是16年，这两个年代正是大量士兵退役的时间，自然也是奥古斯都大规模安置老兵的时期。

奥古斯都

二．教化四夷，维护统治

在政治上，罗马海外殖民城市推广了罗马的政治体制，将罗马的市政制度，公民权和罗马法推广到各个海外行省，推动了这些地区的“罗马化”进程。殖民城市的建设不仅可以使罗马殖民者受益，还可以连接地方精英阶层，使他们积极配合罗马的统治。从传统意义上来说，罗马殖民城市是罗马城的延伸，是一个个小罗马，里面的罗马人也依旧是罗马公民，他们与当地行省的被征服群众在地位上天差地别，他们是罗马在当地统治的政治核心。

作战的罗马士兵

在经济上，海外殖民城市一方面促进了罗马道路系统在整个帝国领域内的开发，大规模地促进了省际贸易的发展，带动了各行省经济的发展。以古代世界最重要的农业为例：

首先，海外殖民城市的建设先是带来了新的优良作物，例如葡萄和橄榄，而且帝国的统治者还大量鼓励人们开垦荒地。

其次，带来了先进的耕种方法，例如高卢北部的贝尔吉卡地区，那里的人，以前只懂得使用红白两种泥灰来增加肥力，现在，他们除了红、白泥灰以外，还有鸽子羽毛颜色的泥灰，含粘土的泥灰，凝灰岩泥灰和沙质泥灰。这不得不说是罗马的征服及统治所带来的变化。

同时用拉丁语和布匿语书写的铭文

在文化上，在意大利以外的地区，殖民城市成为罗马帝国统治下各种文化相互交流的地方。而对于行省的本地人而言，殖民城市的建立既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密切接触这种“异质”文化的平台，又为展现他们自身的文化提供了机会。

所以，殖民城市的文化载体作用并非只针对罗马一方而言的。借助殖民城市这一平台，罗马主体文化与地方文化进行交流与融合。殖民城市传播罗马文化，进而推动这一区域的罗马化进程。如果说海外殖民城市在西部地区使“拉丁化的西方”形成，那么在希腊化的东方，殖民城市更多的是吸收东方文明的前哨阵地，为罗马文明与东方文明的交流提供了平台。不论成果如何，殖民城市对罗马文化的传播都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文史君说：

追溯往昔历史，我们为什么会记住罗马？不是因为他的赫赫武功，而是因为他为万世开基业。世界历史的发展在横向上以暴力冲突为开端，然后以长期的和平作为结果。帝国的征服更多的是一种契机，他为环地中海的人民提供了交流的机会，使得他们共同创造了一种文明。就像布克哈特说的“没有罗马这一世界帝国，人文的传承就有可能中断”，而在这一过程中就有罗马殖民城市的功劳。

参考文献：

1、Blagg, Thomas and Millett, Martin：《The Early Roman Empire in the West》. Oxford: Oxbow Books, 1990.

2、Bowman, A.K., eds, 《The Cambridge Ancient History, VoL. X, The Augustan Empire 43B.C -A. D. 69》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1.

3、Bowman, A.K., eds, The Roman Agricultural Economy[C].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3.

4、爱德华·吉本：《罗马帝国衰亡史》，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5、肖丽：《论罗马海外殖民地的建立及其历史功用——兼论共和向帝制转变时期的罗马化问题》，东北师范大学2010年硕士学位论文。

（作者：浩然文史·河南师大春秋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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