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8年,唐廷枢督办的洋务企业“开平矿务局”在直隶唐山开平镇正式成立。唐廷枢主持矿务局期间,矿务局生产出的煤矿不仅能供应轮船招商局和天津机器局等一系列洋务企业使用,还有富余产量可以销售到市场,一时间开平矿务局收益颇丰。但到了1892年唐廷去世后,接任的张翼盲目扩建厂矿,耗资巨大,因此只得大力举借外债。在未来美国总统胡佛的阴谋诡计之下,开平煤矿竟以8英镑的价格易主英国人手中。
一、开平矿务局的创办
19世纪60到90年代,清政府掀起了学习西方军事设备、使用机器生产的洋务运动。前期以“自强”为主,主要是兴办了一批军用工业。后来由于资金不足,到了70年代兴办了一系列以“求富”为目标的民用企业,开平矿务局便是其中之一。
开平煤矿厂区全景
因煤炭的生产量不能满足新兴工业的需求,1876年李鸿章派唐廷枢到唐山一带勘测地质,唐廷枢发现开平镇附近矿产丰富。于是没过多久,他主持的开平矿务局正式在唐山开平镇落成。开平矿务局在成立之后产煤量日益增加,运输不力的问题也就逐渐显露。为了解决运输问题,在唐廷枢主持之下,修建了中国第一条准轨铁路——唐胥铁路。唐胥铁路的英国籍总工程师金达还偷偷制造出了中国第一台蒸汽机车。机车在唐胥铁路上行走,“运输之力,陡增十倍”。
中国第一条准轨铁路——唐胥铁路
1892年唐廷枢病世,张翼靠着醇亲王奕譞(光绪帝生父)的裙带关系,接手了开平煤矿总办的职位。张翼能力远不如唐廷枢,他盲目扩大生产以至于资金不足,所以只得仰仗于借外债来摆脱困境。
二、胡佛来华始末
胡佛生于美国爱荷华州,幼年时候父母双双去世。在亲戚的接济之下,胡佛顺利考入斯坦福大学攻读地质学专业。1897年英国矿业投资公司毕威克—墨林公司打算招聘一名35岁以上的地质学专家,23岁的胡佛通过谎报年龄得到了这份工作。胡佛先是被派去澳大利亚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因工作成就突出,1899年被派去了中国工作。
胡佛和他的妻子
胡佛夫妇到了中国之后,在天津租界内今重庆道小学西楼旧址住下来了,两人为了适应当地生活,一直在努力学习中文。不久之后胡佛夫人在天津的一家医院找到了工作,胡佛则一方面担任墨林公司中国机矿公司经理兼煤矿技师,另一方面出任开平矿务局的技术顾问,帮助张翼寻找矿藏资源。胡佛利用职务之便,广泛搜集了有关开平矿藏的情报,短短数月之内数次向墨林公司汇报关于开平矿务局的情况。最终他得出结论:“这项产业值得投资一百万英镑。这绝不是一项投机,而是一个盈利极高的实业企业。”他的结论导致了开平矿务局的易主。
三、开平矿务局被骗案
八国联军侵华照片
胡佛来华不久之后,义和团运动便爆发了,列强们借口平定拳匪之乱,带重兵包围了京津地区。为了躲避战乱,张翼携家属躲避到了天津英租界。张翼在租界无所事事,便蓄养了很多鸽子打发时间。驻天津英国领事馆带领官兵以“饲鸽传递消息,疑与拳匪相通”为由,逮捕了张翼。张翼将求助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洋知己”——曾在天津海关税务司任职的英籍德国人德璀琳身上。德璀琳佯装为张翼脱身考虑,实际上和胡佛布下了一个大陷阱等着张翼来跳。
德璀琳让张翼任命自己为开平矿务局的总代理,并予以他便利行事之权。张翼以为这样便能从外国人手中保全矿务局,于是便同意了,不久之后张翼被释放。而德璀琳随即以开平矿务局总代理身份同代表墨林公司的胡佛签订了《出卖开平矿务局合约》,合约内容为:
开平矿务局所有之地产、码头、铁路、房屋、机器、货物,并所属、所受、执掌或应享有之权利、利益,一并允准、转付、移交、过割与胡佛……胡佛有权将其由此约所得的一切权利、资料、利益,转付、移交与开平有限公司。
就这样开平矿务局以仅仅8美元的价格被卖出。
1921年英商发布的开平矿务局股票
胡佛把合约带回了墨林公司,公司转手以25万英镑将开平矿务局卖给英国财团组成的“东方辛迪加”投资公司,该公司组成了“开平矿务有限公司”,在英国进行注册,承接了开平矿务局所有产权。后来因为手续不全,胡佛和德璀琳又威逼利诱张翼,签订了“移交约”和“副约”,就这样一个初具近代化色彩的开平煤矿彻底变成了英国企业家所有。
四、开平矿务局被骗走之后
张翼被骗出卖开平煤矿的事情很快为时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袁世凯得知,袁世凯在朝堂之上多次参奏张翼。1904年底,在舆论压力下,清政府命张翼携严复等人到英国伦敦就开平矿务局打一场国际官司。但法官明显偏袒胡佛一方,眼看开平矿务局收回已经无望,张翼等人只得无功而返。
袁世凯剧照
在收回无望的情况下,1906年清政府命袁世凯到开平煤田另设一企业——滦州矿务公司。该公司前期收益很好,对开平也造成了一定的威胁,但是在开平背后英国商人的打击之下,终究只是昙花一现。1912年滦州煤矿与开平煤矿合并,成立了开滦矿务总局,控制权则掌握在英人手中。胡佛本人则因开平煤矿案而积攒了一大笔财富,为他从政打下了经济基础。1929年胡佛击败竞争对手,成为美国历史上第31任总统。不过几年之后,因其无法很好的解决经济危机,在第32届总统选举中输给了罗斯福。
文史君说:
近代中国的历史,是与世界接轨的历史。一批外国人的行动给中国的发展带来了一定的影响,中国也给这些外国人提供了机遇。直到今天,有的唐山人还在说“开平矿造就了一个美国总统” ,这足以看出开平煤矿给胡佛带来的机遇之大。
参考文献:
1、张爱东:《清末开平煤矿的相关研究综述》,《唐山师范学院学报》2017年7月;
2、丁长清:《中英开平矿务案始末》,《南开学报》1999年第4期;
3、秦秀梅:《“开平”被卖:晚清的国资流失大案》,《国企》2011年第6期;
4、李志龙,赵彤:《从开滦走出的美国总统——胡佛》,《四海钩沉》2009年第11期。
(作者:浩然文史·投稿作者少年何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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