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的武侠小说就只是武功?快别逗了,武功其实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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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的武侠小说就只是武功?快别逗了,武功其实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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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武功与情节其实不足道

从阿青(出自金庸早期武侠短篇《越女剑》,不在十四字对联中)到阿珂,从乔峰到韦小宝。金庸所构筑的是一磅礴的武侠世界,虽如此,可学孔夫子一言以蔽之,“情”而已。

武功从不是重要的,有人说金庸的创举是在于他所创立的内功系统,这是读误了。玄妙的武功早在唐传奇《聂隐娘》《红线》中已经出现,金庸不过是另创了一套路数来使奇妙变得合理而已,此即如同仙侠小说中的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的等级体系一样,不过金庸将此内功系统如中国传统的修身养性相合,其实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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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 武功之最,一剑抵两千越甲

而诡谲多变的故事情节,也不是金庸小说的专长。民国时还珠楼主的《蜀山群侠传》,夸张离奇,无所不用其极。至于古龙、温瑞安等新武侠,专以探案为故事中心,奇与怪更在金庸之上。况且情节设置上,金庸多有取材于西方戏剧的地方(《射雕》中,黄蓉郭靖藏身于密室疗伤即为一例)。故而,虽然情节上的引人入胜乃金庸武侠小说的一大优势,却不是金庸独一无二的创见,而真正的艺术从来都是创造,不是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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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加罗的婚礼 人物调度及情节与牛家村相类

二、金庸武侠里的情

使金庸小说不但优秀,而且具有不朽的文化意义的,是情。世俗生活中的友情、爱情、亲情,最平凡也最普通,却是人之共性与特性的交融。因此,虽然金庸以前,有许许多多的人写情,以后也还会有许多,但这渗透到金庸小说中的方方面面的情,却是作者独创。因其独立的生命体验(如对爱情的求而不得,如丧子之痛),而能融入武侠小说中加以恰当的表现,从而与读者产生情感的共鸣。于是读者在不经意间受其感染,为之喜悦、为之心伤、为之流泪、为之彷徨,受其熏陶,仰慕英雄,坚守爱情,践行忠孝节义,此所以不朽。在这点上,金庸武侠与《三国演义》所表述的忠义,《水浒传》所描绘的兄弟情意是一致的。至于《红楼梦》则不好比较,因为《红楼梦》更侧重于表达封建礼教下人性的垮塌和觉醒,“情”重要但不是最重要。在虚伪的礼教下,追求人格的自由、独立和完整乃是其主题,这就与金庸武侠所表达的情感世界有所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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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 桃园结义的兄弟情

三、《鹿鼎记》对中国人情社会的批判与否定

然而,更令人兴奋的是,金庸并未止步于“情”世界的塑造,在其封笔之作《鹿鼎记》中,他同时对中国的人情社会进行了批判和否定。

《鹿鼎记》是武侠而又不像武侠。主角韦小宝除了一手保命的轻功,几乎不懂武功,也没有乔峰、郭靖那样“侠之大者”的精神,身上唯一可以称道的是讲几分义气,因为其精神的偶像是戏曲里的关公。《鹿》尤其以嘲弄的姿态戏谑了中国传统社会的人情观念。金庸在《鹿》以前,自然也不乏对负面情感的刻画,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善人横死出现于每部小说中。如岳不群之于令狐冲,林平之之于岳灵珊,彭长老之于丐帮,凌退思(出自《连城诀》)之于丁典和凌霜华。但《鹿》以前的这些形象大多是为制造故事的矛盾,即不得不创造“恶”作为“善”的对立。而作者也始终站在善的一面,对“恶”加以批判、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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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驰饰演的另类英雄韦小宝

但在《鹿》却不一样,恶是一种必然,存在于每个人身上,即便是读者从情理上“应该”喜欢的正面人物。试看:九难本是前朝公主,后因情伤出家,本该是尘外之人。但对于阿珂却是阴狠歹毒的心肠,一手将之养大却只为利用她复仇,制造一场以女弑父的人伦悲剧;顾炎武、吕留良、查继佐三位清初大儒,本是德高望重,书末却怂恿韦小宝当皇帝,全不管此君只是一市井流氓,无半分仁爱之心。天下好容易在康熙治下日渐清平,三位大儒却只望汉人治天下,维护“正统”,全不顾改朝换代将给百姓带来多大的灾难。所以三人满肚子的学问竟及不上韦小宝有自知之明,实在愚昧、荒唐、丑陋之极;而康熙,对于囚禁自己生母的毛东珠(假太后)竟是感激多于仇恨,因为若非后者他断无可能当这皇帝,而权力的乐趣远甚于母子间的亲情。其他,诸如忠肝义胆的陈近南、杨溢之,都下场凄凉,愚忠至此,且愚且悲;英明神武的洪安通,为情人而背叛一众兄弟,自毁前程;娇憨可爱的双儿,全无独立自主的人格,她的爱情只是奴婢似的依附,其他一干女子真真假假更不必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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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欣饰演的不幸女子阿珂

文史君说

梁漱溟认为,中国传统是一个“伦理本位”的社会;李泽厚也认为,中国文化(其代表是儒家思想)是“情本位”的,而非其他“理本位”、“心本位”或“气本位”的文化。从两位老先生的文化角度看,金庸所构筑的武侠世界准确的阐释了中国文化的精髓——情。忠于君,孝于父,友于兄弟,夫妻挚爱。这一基于宗族家庭的社会结构,强调“孝”、“德”、“仁”、“礼”等的“情本位”文化思想笼罩中国社会数千年之久,其优点和局限都同样明显。在传统社会的末期(明清),这一文化的弊端日渐暴露,终于成为“吃人的礼教”,社会上充斥着酸腐而虚伪的士大夫。于是,一些觉醒的知识分子开始咒骂,上至周孔,下及程朱,“仕途经济”为他们所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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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林广记》 以漫画形式给以仕途经济讽刺

结合这一历史进程,我们来看,金庸先是构建了一个“情”的武侠世界,在此世界中包含了“五伦八德”等在内的传统文化精神。而在其封笔之作《鹿鼎记》中,又将这些传统一一进行否定,在嘲弄中给予英雄、爱情、忠臣、孝子等等以辛辣的批判。这是其不朽的第二个原因。纵览当代中国文学,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怕是寥寥无几。

《鹿鼎记》以后,金庸封笔,原因他说是“写不出来了”。在否定和批判了传统以后,需要做的是重建一种新的文明体系,以期符合新的时代发展趋势,这着实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可能需要几代人的努力。近代中国,迭遭剧变,作为传统文化思想基础的宗族—家庭这一社会结构早已分崩离析。当前所面临的是一个与传统中国迥然不同的社会环境。当代中国曾在伟大领袖的指引下,对传统文明展开过一场猛烈而浩荡的批判运动,试图在大乱之后的废墟上实现大治,只是结果不尽人意。也许,正如李泽厚所说,“改良优于革命,继承高于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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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奇隆饰演的悲情英雄萧十一郎

金庸把重建的任务交给了新时代的武侠小说家,然而他们做的并不好。由古龙,温瑞安,倪匡等所开辟的新武侠道路,其实不过重新回到了以创作离奇古怪的情节取胜的小说道路,“情”是次要的主题,甚至可有可无,与“新文明的建构”不沾边。到当代以仙侠为主题的网络小说,那就只剩下好勇斗狠,想方设法挑逗年轻人的情欲,说白了只是一堆毫无营养垃圾罢了。

参考文献:

金庸.《金庸全集》修订版

梁漱溟.《东西文化及其哲学》.商务印书馆.2009-7-1

李泽厚.《论语今读》.中华书局.2015-3-1

(作者:浩然文史·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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