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小说中的历史：华筝与赵敏

华筝一望而知不是蒙古人的名字，赵敏据说本名敏敏特穆尔，还有点蒙古味道。成吉思汗有没有这样一个女儿呢？根据拉施特的记载，成吉思汗的的长女火臣别吉最初许嫁给桑昆的儿子秃散不花，婚事未成而双方失和，这也许就是小说中华筝的原型吧。

华筝既然是生造的，郭靖自然也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人物。《射雕英雄传》里说郭杨分别是梁山好汉赛仁贵郭盛和杨家将的后人，因靖康之耻而得名郭靖杨康，这是小说家的妙用。成吉思汗手下最有名的汉将是郭宝玉，但他和“保国安民，侠之大者”的郭大侠也没什么关系。

小说中说郭靖死于襄阳之役，这场战役发生在1269年到1272年，如此说来，郭大侠年届古稀，仍然英勇杀敌，真是值得敬佩。其实吕文焕并不像小说中说的那么没用，他最后之所以投降，完全是被当时南宋的小朝廷逼的，《剑桥辽金元史》对他的评价是“勇敢的吕文焕”。南宋有贾似道这样的宰相，不亡才怪，但真要每个人都像文天祥那样坚贞不屈，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陷落的。

成吉思汗的后代很多，有报告说他的嫡系子孙有两万之多。成吉思汗的嫡系被称为黄金家族，14世纪的帖木儿称雄中西亚地区，尚且对成吉思汗的后人敬畏三分，可见其影响之大。今天我们知道的成吉思汗后代中的知名女性，大概只有女诗人席慕容了。

华筝在书中实在是一个悲剧的配角。历史上的蒙古女性地位很高，丈夫在外打仗或去世之后，妻子就管理全家的事务。成吉思汗的母亲，妻子，窝阔台的妻子秃剌乞纳和他的儿媳——贵由汗的妻子斡兀立海迷失，以及拖雷的妻子莎儿合黑帖泥都是其中的代表，这些女性和历史上其他阶段的一些太后相比，地位更高，也更有远见。

蒙古本来是没有什么“牝鸡司晨”之类的忌讳的，也没有三从四德之说，但这些女性对家庭的忠诚并不比汉族女子差。成吉思汗的母亲在丈夫死后嫁给了别人，仍然一心一意抚养自己的孩子。成吉思汗的妻子曾经被对头掳走，回来之后成吉思汗也没有对她弃而不顾。按说一个大男人，老婆被人抢了，好容易找回来，应该惭愧的是自己没有本事，也没资格去怪女人，何况以当时的蒙古风俗，这根本就不算回事的。唐代时候有一个皇帝，都城被叛军攻破了，皇帝好容易重新登位，秋后算帐，反而责怪自己的女人去服侍叛逆，和成吉思汗相比可差得远了。

有关华成吉思汗的女儿的史实就这么一点点。赵敏这个人物也是虚构的，虽然敏敏特穆尔的蒙古名字很有些以假乱真的意思。书中的汝阳王察罕帖木儿祖上移民河南颖川，曾改姓为李，察罕帖木儿的儿子扩廓帖木儿（也就是小说中的王保保），其实是他的外甥。扩廓帖木儿的父亲是汉人，所以扩廓帖木儿并不是纯粹的蒙古血统。朱元璋称帝后，派徐达常遇春收复中原，蒙古人退回草原地区，扩廓帖木儿此时是顺帝的扈驾重臣。

扩廓帖木儿打仗十分勇敢，连朱元璋都很佩服，他曾多次招降扩廓帖木儿，却始终未能如愿。有一次大臣，朱元璋问臣下谁是世间奇男子，很多人都说是常遇春，朱元璋却说不是，他最看重的当属扩廓帖木儿，因为常遇春再厉害还是要听朕的，扩廓帖木儿却怎么都不肯降服朕。这和成吉思汗称赞花拉子模王子札兰丁有异曲同工之意。王保保在《倚天屠龙记》中很是窝囊，事实上却是当时的英雄人物之一，朱元璋心胸很狭隘，他真要投降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明史·后妃传》记载，朱元璋有个妃子是扩廓帖木儿的妹妹，朱元璋还曾经通过她招降扩廓帖木儿。小说中自然不能这么写，所以凭空出现了一个明艳喜人，性格刚烈果断的敏敏特穆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