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遗民:大月氏霸权崩溃后的吐火罗系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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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遗民:大月氏霸权崩溃后的吐火罗系后裔

公元9世纪,随着阿拉伯人的阿巴斯王朝东进与突厥系的回鹘人南下,历史上的吐火罗系民族走向了最终衰亡。他们的语言成为了后世人难以轻易解读的死语言,他们的文字也需要专业人士才能费力的破解。但历史上的他们也曾经数次有过自己的巅峰时刻,并比大部分人想象的还要持久与辉煌。

从急先锋到三夹板

吐火罗人是首次向外扩散的印欧人族群

作为今天欧美-伊朗-印度等众多族群的始祖,古代世界的印欧人用数次大规模扩散,建立了今人都如数家珍的文明版图。没有他们就不会有历史上的赫挮、波斯、希腊、罗马和古印度,也不会有后来的日耳曼中世纪与当代文化。

吐火罗人却是这些先民中的最早扩散的那批。其年代的久远程度,足以让大部分古文明都赞叹不已。而相较于西方来说,他们对于东方世界的影响力还要巨大许多。

考古发现的西域先民干尸

公元前2000-1800年,最初吐火罗人便已经从黑海沿岸的发源地出发,向着四周的未知区域扩散。他们是最初使用战车的民族,却也因此在后来的数次技术大爆时已经显得滞后。但在他人后来居上之前,吐火罗的先民地区已前进到了西域的塔里木盆地以北、河西走廊、河套地区和蒙古高原的西部。甚至有部分人可能从青海的山麓小道,进入巴蜀盆地和云南高原。

限于当时的技术水平,这些具备一定农业技术的游牧部族,并不喜欢潮湿的森林地带。相对干旱的半山腰地形与彼此间隔的小块草场,才是他们理想的聚集地。如果有需要,就会向其他地方派出商队贸易,其中又以铜器资源最为要紧。得益于当时的世界气候,比现在更为湿润一些,很多后来被视为死地绝道的小地方,在文明的幼年期是最好的生活区域。而很多后来的鱼米之乡,在当时人眼里就和今天的城里人看到亚马逊雨林无异。

昆仑山的名字 就源自上古的吐火罗语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吐火罗先民遭遇了沿着青海与甘肃山麓北上的汉藏系先民。双方一定爆发过很多冲突,但也免不了相互帮助与融合。而他们两家的后裔,则要在近2000年后才有一段被人传为佳话的互动。在此之前,吐火罗系与身边的汉藏系部族一起,共同形成了后来的华夏系文明源头。他们的孕育一个成果,甚至在文史记载相对较多的东周晚期,还以义渠人的名字浮现。而他们对于天山的称呼,也至今被东亚地区的大部分人以“昆仑山”继承。

斗转星移,在中原史籍记录大月氏人的时代,吐火罗系族群已经渡过了自己的一个辉煌期。公元前1300-1200年,新一波印欧人开始向外扩散。他们在西方成为了波斯帝国与古希腊城邦,在东方则没有类似的印记。唯有在印度,以征服者姿态出现的雅利安人,成功的不满印度河流域。考虑到曾经是吐火罗发源地的黑海-咸海地区,已经是这些雅利安人的策源地,期间发生过什么也就不用分析复述。总之,彻底分家的吐火罗系族群,已经和他们在欧洲中西部的凯尔特近亲隔离。

斯巴达人的先民 也是骑着马来到希腊的

新一波印欧人扩散,同时也带来了技术的提升。斯巴达人的祖先,骑着马抵达希腊半岛南端。北方的斯基泰人也开始靠马群游走在乌克兰大平原到东方的蒙古高原边缘。在他们的影响下,几乎所有的原生系文明都开始不同程度的接受马匹与骑马文化。200年内,中东各大帝国的军队里都出现了骑兵。波斯人的祖先也因此被埃兰人招募到今天的法尔斯山区驻屯,并又花了几百年时间完成了去战车化的重大军事变革。至于本身就过着半农半牧生活的吐火罗人,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善于使用骑兵的大月氏人。他们一面被日益东扩的雅利安-伊朗族群挤压,一面又面临着一个新的对手出现。

后世的考古学家发现,最初源自乌克兰大平原的骑马文化,几乎以飞快的速度在世界各地的非纯农业区扩散。希腊人眼里的斯基泰人,在中亚就是波斯帝国讨厌的萨卡人和马萨格泰人,在更东方则又化为了塞种人。他们的某系旁系,也会因为突出表现而被当做自成一体的人群记录。在西方,这种情况催生了萨马蒂亚-阿兰人。在东方,这种情况催生了非常有名的乌孙人。

早期斯基泰骑马文化在几百年里就传遍了欧亚大陆北部

斯基泰骑马文化的前锋,甚至还向东抵达鄂尔多斯高原,并进一步靠近中原人眼里的河套、代郡与燕云。不仅先秦的北地诸侯们会被其影响,连原本默默无闻的东胡和匈奴,也在耳濡目染中深受熏陶。包括大月氏系的吐火罗人,很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吃了一波福利。他们更早且更快的学会了斯基泰式的技术,甚至因此成为进一步传播向陇西等东亚腹地的二道贩子。

但他们在技术改变的同时,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原始印欧语言。这也让他们成为了夹在中亚与东亚之间的一个特殊群体,并很快因此而遭受磨难。

分布在黑海到蒙古高原西部的各类斯基泰-萨卡

月氏帝国的全面溃败

西汉初年 大月氏人依然能同匈奴分庭抗礼

秦汉之际,已经被大大拓展东亚地区,出现了结果性的震荡。秦国的二世而亡,在开始与结束阶段都引发了大规模的人口迁徙。相比已经被军国主义榨干的关中腹地,昔日隶属燕赵的北部有更多具备迁徙能力的人群。一直在鄂尔多斯草原上韬光养晦的匈奴人,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大好时机。

由于后来绵延数代的汉匈战争,这段动荡年代的很多大事件被流传至今。原本雄踞蒙古高原北部、西域和河西走廊的月氏人,在崛起的匈奴偷袭下崩溃。他们的第一个反应是西迁,并击败了斯基泰文化族群的最东端代表--乌孙。这也为匈奴与乌孙人的联合,创造了有利条件。虽然从人种和语言来看,吐火罗系与伊朗系的关系要更为亲密。但在政治与军事压力的促使下,乌孙人还是很自然的与匈奴更为亲近。这就好比是二战前十年的美国,还在担心的那个英日同盟一样。同为斯基泰骑马文化载体的乌孙-匈奴联盟,也有充分的动机联合起来。这一阶段的历史成果,便是联军对西迁大月氏人的二度暴击。吐火罗系的霸权,被彻底击溃。

乌孙与匈奴同属于斯基泰文化群体 并且有着共同敌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月氏与匈奴的激烈互动,也向西影响了中亚东部的格局。如果秦汉的动荡一般,亚历山大的马其顿帝国东征,也对亚洲各地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文明洗牌。入驻各地的希腊殖民者,由于和周遭的居民差异太大,而往往局限于自己的城市。尽管影响深远且潜移默化,但这种脆弱的结构还是经不起源源不断的大风大浪。月氏人的两次失败,也造成了塞种人的纷纷南下。他们的骑兵摧毁了希腊人在巴克特里亚北部的一些城市,然后根据去最薄弱地区发展的原则,一路肆虐到印度西北部。所以,当大月氏的残部最终抵达中亚,他们几乎毫不费力的就接手了当地的所有希腊城市。

这是古老的吐火罗族群,第一次发生有史可考的分化迁徙。因为过去的旧强权崩溃,从不意味着治下子民的烟消云散。近现代才会出现的人滚地留,在古代统治者眼里是最可耻的浪费。所以,在部分月氏人随着贵族们远遁后,还有数目客观的部族选择留在原地。参考日后北匈奴王族的灾难性西迁,你就知道这种整体性搬家的风险有多么巨大。而汉朝的史料与俄罗斯考古学家的发现,也都证明了月氏人在匈奴治下的西部地区,占据相当的比例。

出土匈奴织物上的人物 显然不源自同一族群

同时,远遁中亚的月氏人也并不集中于一起。他们首先是在巴特克里特北部建立自己的松散霸权,依靠分封贵族统治原有的希腊化省份。然后又分出部分人进入西北的河中地区与花剌子模。他们彼此并不互相隶属,但对后来的历史发展却意义重大。

但至少在这个阶段内,大月氏人是力量不足的。他们必须在新的环境下,努力适应原先的希腊-波斯-东伊朗混合文化。尝试习惯如何治理更多的农业地区和多山环境,并和那些远比自己文明水平更高的居民共处。在他们的周围则是众多族群迁徙后重新组合建立起来的联合政权。无论是被自己掠过的大宛,还是在锡斯坦与西北印度出现的印度-斯基泰王国,都属于斯基泰-塞种文化。西面还有一个日益强大起来的帕提亚帝国,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出色的骑兵部队。

中亚的希腊人对于月氏人有着重要影响

所以,当汉史张骞邀请他们回河西故地去做天朝的藩属时,已经学会欣赏希腊文化的月氏君主也就断然拒绝。纵使本人他有此年头,他麾下的五大诸侯也不太可能答应。这其中就有适应中亚生活最为迅速的贵霜候。

当然,在留在故地与远走巴克特里亚的月氏人外,还有一些吐火罗系的移民容易被人忘记。这其中既有以西域城市龟兹为代表的绿洲小邦,也有向南躲入青海边区的小月氏人。前者就如同那些皈依匈奴王权的月氏人一样,是匈奴北方大帝国的一部分。后者则是不愿意屈从匈奴而又来不及逃入中亚的倔强者。他们更愿意同自己祖先最早产生联系的汉羌系部落为伍,并由此埋下了日后吐火罗族群再崛起的另一条暗线。

大月氏崩溃后 吐火系主要人口分为三大群体

贵霜帝国--吐火罗人的拜占庭

早期进入中亚的月氏人骑兵

公元1世纪后期,已经在巴克特里亚完成休养生息的月氏人,却迎来了自己内部的“大叛徒”。适应环境最快的贵霜候,已经有了兼并和统领其他王侯领地的野心。但他的首要策略,就是向南方的帕提亚帝国分支求助。后者是当年被月氏人赶的西奔的塞种后裔。在被帕提亚大军击败后,学者帕提亚武器技术,举着终于帕提亚国王的旗号,又杀回了东方。这个家族中知名的成员,就是在卡莱战役中击败罗马军团的名将--苏莱纳斯。

在印度-帕提亚王国的短暂鼎盛阶段,贵霜候亲自跑到对方所在的希腊化城市塔克西拉臣服。他麾下的军队则开始了去吐火罗-月氏化的改革。亦如苏莱纳斯的先祖,学习帕提亚人的经验,将骑兵重组为具装重骑与轻装弓骑。贵霜候的军队,也因此和过去远近交战一体的月氏人,有了莫大区别。加上整合治下的巴克特里亚土著和希腊遗民资源,他毫不费力的兼并了那些还在墨守成规的同僚。月氏人或者说是吐火罗族群的复兴,似乎已准备就绪。然而,崭新的贵霜帝国,将在很大程度上变得不像过去的自己。如同希拉克略皇帝开始的东罗马帝国,不再是说拉丁语的旧罗马。这种变异,也在稍后促成了贵霜帝国的崛起,并在最后主导了贵霜帝国的灭亡。

受到帕提亚人影响 月氏人的骑兵也发生了进化

很快,印度-帕提亚王国因为内部问题而陷入混乱。已经成为巴克特里亚共主的贵霜国王,开始挥军南下。那些原本就是依附于帕提亚势力的塞种人、印度人和希腊人,都没有理由拒绝更强大的新王保护。不愿意接受的成员,也可以选择回到帕提亚故土或南下其他势力的地方谋生。这是民族大迁徙时代的常态,并让几乎所有势力都可能同时拥有月氏、塞种、帕提亚、北印度或东方希腊的贵族。

对于贵霜帝国而言,更好的消息同时来自东西方两头。远东的汉朝已经经历了王莽乱政的浩劫,西面的帕提亚帝国正陷入亲罗马派与亲伊朗派的持续内斗。这就让帝国的进一步扩张,有了一个时不我待的窗口期。贵霜军队开始沿着阿姆河北上,深入有同族遗民深入的索格狄亚那和塞种人称王的大宛。稍后又挥军东进,重新控制西域的部分绿洲城市。哪怕有前次面对班超时的马失前蹄,也不妨碍他们与留在贸易路线两旁的吐火罗城市们汇合。那些在西汉时就由吐火罗人建立的城市,也就成为了贵霜帝国控制丝绸之路贸易的东部前线。

鼎盛时期的贵霜帝国 几乎重新联合了大部分月氏人

鼎盛时期的帝国,疆域从南方的印度恒河流域开始,分别抵达北方的阿姆河流域、东方的吐鲁番盆地。除了那些继续生活在蒙古高原与河西走廊的吐火罗系后裔,贵霜帝国也算是完成了月氏人的王朝复兴。然而,将帝国推向顶峰的迦腻色伽国王,却又将首都从巴克特里亚迁到了南方的白沙瓦。他和他的后裔,越来越多的宣布保护各种异域宗教。帝国的官方语言是希腊语和巴克特里亚语,服饰与生活状态则向印度人靠拢。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印度人,作为步兵被充实入帝国的军队。

是的,你没有想错。如果你熟悉历史上的众多帝王之术,就会明白迦腻色伽的用心良苦。他在昔日贵霜候开辟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为了很好的管理帝国境内的各种封建领与大小城市,他将自己推向了权力体系的至高层面。他同时拥有希腊式的救世主称号、波斯式的万王之王称号和东方的天子称号。他的印度步兵,用贸易税收的钱来雇佣,并驻扎在各贸易节点附近的城市与要塞里。他麾下有众多领主和小王,来源也远不止传统的吐火罗-月氏一家。他的首都白沙瓦,扼守着兴都库什山两头的开伯尔山口。他的大使可以远航到波斯湾,用希腊语问候罗马皇帝图拉真......

贵霜君主们最后因去吐火罗化而被旧贵族抛弃

最终,迦腻色伽的后人被留在巴克特里亚本土的老月氏贵族们抛弃了。当掌握新一代骑兵技术的萨珊波斯王朝建立,贵霜帝国在中亚东部的霸权已经摇摇欲坠。

他们首先从河中、费尔干纳、恒河流域与西域撤退,然后在波斯人的东征中被打的支离破碎。面对大量装备锁子甲与复合弓的新一代波斯重骑兵,原本应该成为贵霜骑兵主力的北方贵族们,纷纷转投对手门下。

贵霜帝国中后期 印度兵的比例逐渐提高

波斯人也非常聪明的将贵霜帝国分为三大块。自己的贵族控制着原本是塞种人居多的俾路支沿海,巴克特里亚则被拆分为地方权贵们的附属小国。残存的贵霜王权势力,就成为了蜗居旁遮普五河流域的地方小国。

虽然月氏-吐火罗系的第二次崛起,就这样在内外交困中毁灭。但他们距离自己的最后一轮高潮,并没有等待太久。当初只是众多遗民部落中最不起眼的那些部分,终于有了登上舞台的机会。

贵霜王权最终在萨珊波斯打击下崩溃

白匈奴--吐火罗人的最后疯狂

月氏贵族在萨珊波斯治下 形成了一个新的松散王国

波斯人虽然打烂了古典盛世时期的中亚格局,却对于重建新秩序没有太多理解。他们任命了统一管理巴克特里亚各封建领的长官,并以印度-萨珊王国之名存在了一段时间。至于新任万王之王的重心,则长期放在西方和罗马。当他们需要不断加强对分散领地的资源汲取,并尝试更多干涉地方事务时,吐火罗人发起了他们的最后一击。

早在公元前2世纪时,部分吐火罗系的大月氏人便一路西迁到了中原史籍中的康居。那里也是希腊和波斯人眼里的索格狄亚那,后来隋唐人比较熟悉的粟特地区。尽管一直是文明的边缘地带,但混杂的大量斯基泰系游牧部族,还是不断吸收着来自伊朗-印度-希腊世界的文化成果。沙漠与草场之间的绿洲城市,逐步发展为丝绸之路上的核心区域。由于任何帝国都不会花大力气来征服这里,中立区的定位就而更利于市场繁荣与新势力的崛起。

新的白匈奴开始在河中与阿富汗交界处酝酿

已经在当地繁衍数代的吐火罗族群,也和周围斯基泰部族、城里的伊朗系居民连成一片。那些特别善于经商的粟特人,已经通过草原和青海山麓,分别同三国时期打曹魏和蜀汉有过联系。他们在沿途可以遇到很多吐火罗族群的部落和国家。有些势力正在进行着低调的野蛮生长。

蒙古高原上的权力变化,也在很大程度上促成吐火罗人的再次大规模抱团。过去的匈奴强权,在南北分裂后又进一步割裂为更多小势力。在他们选择依附汉晋帝国南迁,或是继续与同族对手厮杀时,新的鲜卑人开始大规模进入草原。这些源自东胡系的新势力,在匈奴权威崩溃后吞并了大部分匈奴留下的部族。很多百年前的匈奴人,摇身一变为后来的鲜卑人。但在这层力量继续向西传导之前,那些留在七河流域等地的吐火罗遗民,形成了新的体系。而贵霜帝国余下的巴克特里特月氏人,也抓住机遇起势。

北方的斗败者 首先以红匈奴的称号南下

对此并不十分清楚的波斯人和末代贵霜王族,首先面对的是另一波南下的塞种人--红匈奴。这些人显然是白匈奴帝国崛起的产物,属于河中等地的斗败者流亡团。他们成功的穿过离心离德的印度-萨珊国王辖区,消灭了躲在旁遮普的贵霜残余。波斯贵族和部分追随者不远屈从现实,向西撤退到锡斯坦等地,却再也等不到东征复国的机会。追杀红匈奴的吐火罗骑兵,很快就尾随而至。他们最后将从阿富汗到今天北印度的全部领地占据,并成功的河中与留在西域以北的乌孙臣服。最后,又与西域地区的吐火罗城市产生联系。

愤愤不平的萨珊波斯,一直称白匈奴为野蛮人。虽然他们偶尔会招募一些边境部落为自己打仗,却更害怕后者威胁自己的东部边界。陆上贸易路线的全部截断,也逼着他们去印度进行过去不熟悉的海上竞争。那些长相白皙却语言有些怪异的上层和治下能直接用波斯语交流的粟特人完全不同,是西方世界对于白匈奴帝国的第一印象。

最后的贵霜国王 在红匈奴人打击下覆亡

今天的学者发现,白匈奴的语言中包含了大量源自吐火罗语的残余。但因为自己已经在中亚世界生活太久,不免被当地占统治优势的东伊朗语同化。同时,治下的众多藩属也经常说不同的语言。例如龟兹人还在说最接近古代正统的吐火罗语,而北方慢慢出现的突厥人口也给白匈奴语中增加了一些突厥词汇。学者们甚至还在其书面语中发现了汉语与古希腊语的残余,显示出这个强权的复杂结构。

也正是由于这种带有组合性质的权力结构,注定了白匈奴的帝国在很多层面是比较脆弱的。他们在强势时期可以击败波斯人的征讨大军,也可因为内部纷争而造成分裂对峙。帝国的疆域也从不固定,唯有在巴克特里亚及周边地区有着稳固的地盘。当波斯人决定联合掌握更好冶铁技艺的突厥人后,吐火罗人的回光返照也就面临终结。

白匈奴在自己的盛世 严重威胁这萨珊波斯边境

经历了公元5世纪的辉煌一刻,波斯-突厥联军在6世纪后期展开了对吐火罗人的联合绞杀。大量的月氏遗民被突厥征服者接收,残部躲入了巴克特里亚山区,继续维持那些贵霜贵族们曾经控制的小块封建领。期间,波斯与突厥人的反目成仇,为他们带来了一丝转机。突厥人在首次战争中被击败后,不得不暂时放弃对费尔干纳地区的吐火罗人控制。任由他们又组织了一个势力不大的地区王国。

依靠波斯与突厥的拉锯 吐火罗人保住了一片天地

最后时刻

红白两家匈奴 都为萨珊波斯守过边

到唐朝问鼎东亚的公元8世纪,所有的吐火罗系国家都已经成为了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他们发现自己完全被四方的强权势力包围,随时可能遭遇任何一方的责难。

唐朝在向西域扩张时,占领了吐火罗人的老基地龟兹。这些占领军中有大量的突厥士兵,也预示着当地吐火罗人的命运结局。阿拉伯帝国在向东击败波斯时,巴克特里亚的吐火罗系小国,还尝试保护波斯王子俾路斯。根据过往经验,他们觉得自己可以通过抱团而在山区内继续维持自己的一片天空。当吐蕃帝国和唐朝开始为争夺通向西方的商路,而将战场逐步移向了费尔干纳与克什米尔,这些古老先民的后裔们是再也无法独善其身。

末代波斯王子俾路斯就长期依靠吐火罗人抵抗阿拉伯

最后终结吐火罗系文化的还是突厥人。无论是阿拉伯人、吐蕃人还是唐朝军队,都不可能在中亚的腹地长期存在,依附他们或对抗他们的突厥骑兵就成为了几乎所有城市要自保的选择。

这个进程在代表传统波斯利益的阿巴斯王朝兴起后,又被大大的加速。当呼罗珊军团不再能够支撑起哈里发的武装,一波又一波的突厥人便开始成为帝国军队的主力。在这些人也脱离巴格达的中央,阿富汗山地内的吐火罗城市,就是最好的圣战对象。因而在公元10世纪时,原本在巴克特里亚等地坚持了千年的吐火罗-月氏族群,终于被不可避免的伊斯兰-突厥化。

中亚与西域的吐火罗人最后全部拜倒在突厥脚下

远在西域绿洲的吐火罗城市,也在回鹘人大举南下后面临突厥化的侵蚀。龟兹等地的佛教和艺术成果,依然在东亚流行了一阵子。然后随着吐火罗文化的消亡而彻底陨落。那些从一开始就躲避在河西走廊边缘的小月氏,则在强势的吐蕃帝国治下被完全泯灭了原有特色。

至此,曾经绵延数千年的吐火罗人和他们的文化一起消失在后来的历史当中。他们在各个时代留下的后裔与远亲,至今任然在亚洲各地地贡献一定比例的红发基因。他们建立的一系列强权势力,也成为研究者最头疼的历史科目。但不可否认,这个种群的确在中亚和东亚两地的历史上,扮演过至关重要的特殊角儿。

天生就是红胡子的克什米尔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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