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赖之战中的SS第101重装甲营虎式坦克考证(4)
我之前利用杂谈栏目,为了这篇Yann先生的研究系列(经过授权)写了故事背景,也就是诺曼底战役中的“赛马场”行动前夕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raingun的杂谈系列(13)为Yann的研究系列写的诺曼底战役相关背景(上)
raingun的杂谈系列(14)为Yann的研究系列写的诺曼底战役相关背景(下)
对赛马场行动情况不熟悉的朋友,可以先阅读上面两篇,补充一下背景知识。以下则是前三篇阅读地址
罗赖之战中的德军SS第101重装甲营3辆虎式坦克考证(1)【Yannの研究系列】
罗赖之战中的SS第101重装甲营虎式坦克考证(2)【Yannの研究系列】
罗赖之战中的SS第101重装甲营虎式坦克考证(3)【Yannの研究系列】
德军损失初步评估
综合各类资料来源、回忆分析,并结合现有影像资料研判,本报告所述内容存在若干时序、交战距离及定位(甚至敌我识别)问题——此系战斗混乱与参战车组高度压力所致,完全可以理解,而且部分德军坦克可能遭到多辆谢尔曼坦克同时攻击,如斯图尔特·希尔斯所述:
“随后两小时内,我方士兵在推进中系统地射击每一道树篱(防止德军埋伏)。塞姆肯少校麾下的谢尔曼萤火虫坦克一辆接一辆的摧毁德国坦克。德林中士宣称击毁至少4辆,一辆豹式坦克于穿越我军防线时被全中队集火击毁,乘组在其仍行驶中弃车。(……)真是疯狂的一天!13辆IV号坦克被击毁、还有1辆虎式坦克与1辆豹式坦克(……)。”
这张是舍伍德义勇游骑兵队C中队从圣尼古拉农场和丰特奈出发以及A中队的进攻线路和罗赖以北十字路口的简化进攻线路图,我们可以注意到红圈中标注的豹式坦克(就是SS第12装甲团2连的204号)位置被放置在罗赖以北十字路口左侧位置对比实际有一点偏移,并且这副图在丰特奈没有标准任何虎式坦克,这也从侧面证实,丰特奈并没有所谓的虎式坦克遭遇战
约翰·塞姆肯少校,时任舍伍德义勇游骑兵队A中队指挥官。根据Yann和朋友们的一系列研究,此前记载的塞姆肯少校在丰特奈外围遭遇的虎式坦克实际是傍晚时分在罗赖以北十字路口与SS第101重装甲营的114号虎的遭遇时间混淆
斯图尔特·费伯·希尔斯,舍伍德义勇游骑兵队A中队的坦克车长,照片摄于1945年其晋升上尉时。希尔斯多次详述其部队在罗赖前线的作战经历
基于上述信息初步分析,舍伍德义勇游骑兵队A中队宣称战果如下:
1辆豹式坦克;
2辆IV号坦克;
3辆虎式坦克;
需注意,另有提及一辆豹式坦克遭攻击但最终逃脱。
隶属于舍伍德义勇游骑兵队A中队的M4A2谢尔曼坦克“阿基拉”号(编号T146929),车长乔治·“杀手”德林中士(小图)指挥,照片拍摄于6月30日。该车最初昵称为“阿喀琉斯”,后改为“阿基拉”,此为双关语,融合“Achilles”(英语发音近似“阿基里斯”)与德林绰号“A killer”(杀手)的谐音
此外可见,德林中士似乎掌握一套独特战术——无论敌坦克型号,专打驾驶员潜望镜或驾驶员观察窗的缝隙【注释15】
【注释15】:SS第101重装甲营的114号估计就是这种情况,驾驶员极可能负伤导致无法继续驾驶,尽管英军谢尔曼没有一发炮弹击穿虎式坦克正面装甲,但此情形下,虎式坦克车组只能弃车逃生,因为静止不动的坦克必然是死定的
这张照片显示了6月7日清晨,SS第101重装甲营的114号虎驶离莫尔尼时拍摄的照片,当时的车长是SS下级小队长威利·奥特拜因,但是1连正在赶赴诺曼底前线,与同连的112号类似,114没有在首下安装备用履带作为额外防护。6月26日时,1连连长默比乌斯的座车105号已经没了,连副座车104号也在6月16日的时候在布里凯萨尔以南被击毁。作为连长,Yann认为默比乌斯可以使用连内任意可用的虎式坦克,114并不意外。
这张舍伍德义勇游骑兵队在傍晚18时在罗赖以北十字路口击毁的SS第12装甲团2连的连副座车204号,这张照片非常著名,豹子后侧导轮上方装甲可以看到一个击穿孔,就是文中费恩中尉声称射击的地方。在检查残骸的人群中,我们似乎能认出从炮塔后方逃生舱口往里看的就是德林中士,站在坦克后面的是机电员霍金中士,他弯着腰,两手撑在膝盖上。根据推测,当时指挥这辆豹式坦克的就是2连连长赫尔穆特·格德,当时他正从当地前往位于罗赖城堡的SS第12装甲团的团部,然后惨遭击毁
接下来,我们将进一步讨论虎式坦克的信息,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查看SS第101重装甲营车长们的回忆,但是相关回忆实在太少而且内容不甚清晰。本文之前已经引用过默比乌斯的回忆,他显然就是这次小规模反击的指挥官,我们继续引用他的回忆,就是SS第101重装甲营6月26日上午在泰瑟尔周边作战的后续部分,内容涉及到当日下午在罗赖的交战:
“我与另一辆坦克协同攻击敌方装甲纵队,摧毁3辆坦克。主炮卡壳后,遭10辆坦克围攻损毁;我弃车撤离时,阿姆泽尔格鲁伯已经撤离了。”
另一份来自1944年6月28日的营报告详细记载了SS下级突击中队长托马斯·阿姆泽尔格鲁伯的行动:
“(……)整整一天,阿姆泽尔格鲁伯都在击退英军步兵,并遭数量占优的英军坦克的围攻。他在摧毁2辆谢尔曼坦克后,座车因多次命中瘫痪。弃车时,其左腿重伤,仍从车内救出了腹部被弹片重创的炮手。在机枪与火炮猛烈射击下,他带着炮手借着夜幕的掩护撤回我方阵地。(……)阿姆泽尔格鲁伯未提及腿伤,次日重返战场。”【注释16】
【注释16】:Yann表示,其实并无法100%确认托马斯·阿姆泽尔格鲁伯6月27日在罗赖以南作战,倒是通过影像发现他于6月28日现身另外一侧的维尔松—穆昂一线,这个是非常确定的
此外,SS第101重装甲营2连下级小队长博比·瓦姆布伦(Bobby Warmbrunn)的回忆也具有参考价值【注释17】
【注释17】:必须明确的是,除了默比乌斯和阿姆泽尔格鲁伯外,就剩下这个2连的瓦姆布伦的回忆了(6月25日至30日),2连另外一个车长SS下级突击中队长海因茨·贝尔贝6月底负伤,推测发生发生在维尔松。所以,由于没有足够的信息,也同样无法确认贝尔贝也在6月26日参加了罗赖之战
“6月27日,我打算深入敌后侦察,以搞清楚当前局势,经过全车组同意后,我自愿承担了这一任务。到达一处高地的时候,我面前出现了30辆谢尔曼坦克,他们对我们猛烈射击,弹如雨下,导致我坦克整个失灵,全靠驾驶员沉着冷静,按照训练中的教程把车倒出了敌军射界,然后全体车组穿过敌军防线返回了我方阵地,尽管虎式坦克没了,但是这次侦察还是值得的。”
同样的,上述回忆也有问题,比如,报告中提到的阿姆泽尔格鲁伯虎式坦克因多次命中最终损毁,但从虎式坦克被俘后拍摄照片显示,车体正面未见穿透或显著损伤……
瓦姆布伦在回忆中把他的这次行动往后挪了一天,从26日改成27日,然后还声称自己穿过防线进行敌后侦察,但是Yann他们在研究这场战斗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有任何虎式坦克能做到当侦察坦克用,这是否有一些记忆的偏差或者给自己脸上贴金,或者对一些不光彩细节的刻意修饰?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有一个事实显而易见,并且这并不意味着对双方老兵的不敬,那就是人类的回忆本身就非常脆弱和存疑的。显然,我们不应指望能够找到完全连贯一致,并且符合事实的叙述,无数因素(如压力、信息混杂、事后解读)必然会干扰个人的回忆内容,从而导致不确定性甚至矛盾。个人叙述常常综合了直接经历、二手信息,谣言传闻,事后评价,官方文件以及个人情感(如容易感,羞耻心,个人立场以及为维持团队荣誉的心态)都不能被忽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的选择性会增强,而真相则会愈加模糊,因此,我们需要以实物证据,如残骸位置,地形实况以及回忆证词交叉验证,同时采纳引用合理可信或者至少经得起推敲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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