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化历史研究】石油发现对委内瑞拉长期经济增长的资源诅咒：一个合成控制法的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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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成控制法(Synthetic Control Method, 简称SCM)已成为一种广泛运用于识别和估计政策、冲击和干预对经济和社会结果的因果影响的工具。其目标是通过加权的方法为控制组构建一个具有相似特征的虚拟的合成对照组，用其来近似模拟控制组未受到干预的情况，以此作为反事实分析，再将受干预的控制组与不受干预的对照组进行比较，进而评估干预的影响。尽管SCM非常流行，但它在比较经济史研究中的应用却落后于其他经济学领域。

David Gilchrist等学者最新发表于Journal of Economic Surveys的文章回顾了SCM的性质，讨论了将该技术合理运用于比较经济史研究的必要条件，并通过估计20世纪20年代石油发现对委内瑞拉长期经济增长的影响，展示了在比较经济史研究中使用SCM的潜力。

一

SCM方法的基本思想

SCM方法为过去15年间最重要的政策评价模型（Imbens, Athey, 2017）。一般的SCM分析框架假定在𝐽+ 1个单元中，只有1个单元受到了干预，其余J个未受到干预的单元构成捐赠池（donor pool）。将捐赠池中的单元加权平均，构建出与处理单元尽可能相似的虚拟的合成对照组，再以此模拟出当处理单元未受到干预时的反事实结果，进而可以评估某一特定干预对处理单元的影响。

有两点假设决定了SCM方法评估政策效果大小的解释有效性。一是干预前处理单元的结果与干预的实施相互独立，保证干预前处理单元的结果能够由合成对照组近似替代；二是接受干预的单位不应干扰干预本身，这意味着应将受到干预的单位从捐赠池中排除，以隔离干预对受干预单位的影响。

二

SCM方法在比较经济史中的应用

进一步地，作者探讨了SCM方法在比较经济史应用中的关于研究设计与样本组成等问题。

第一，作者概括了处理单元范围应满足的三个标准，并分别提供了代表性研究文献。（1）对处理单元的政策/冲击不能由先前的经济条件轻易预测。（2）对于受到同样干预的单元，应排除在构建合成对照组的捐赠池之外。（3）对于受到相似政策干预的单元，也应该排除在捐赠池之外。

第二，为了验证处理单元与其合成对照组之间的结果差距是否真正由干预造成，以及干预效果的统计显著性，作者分别介绍了时间、空间安慰剂分析在SCM方法中的重要作用、面临的实证挑战以及当前学术界的解决办法。

第三，作者介绍了运用“留一法”解决干预所产生的歧义的影响的案例、协变量的选择问题，以及强调了从实证上证明处理组与对照组在干预之前存在相同趋势的重要性。

第四，作者指出SCM方法的局限性在于难以在不产生偏差的情况下实现处理单元和控制单元之间的精确匹配。学术界对此已经提出了一些解决对策，以尽可能保证两者趋势的一致相似性，例如使用干预前时期长的结果模型以实现精确匹配、使用校准倾向得分对合成对照组加权、寻根约束优化和内点法、非参数权数重建、构造预测区间、构造经验拒绝概率等等。

三

实例应用：委内瑞拉石油发现的长期经济影响

接下来，作者研究了委内瑞拉在20世纪初发现石油对长期经济表现的影响。

作者使用1870-2015年间56个国家的增长和发展轨迹以及特征数据集合成对照组，因变量为人均GDP，协变量由四个部分构成：(1)石油发现前人均GDP动态与相关的辅助协变量;(2)自然地理;(3)制度和法律历史;(4)人口、人力资本和历史遗传多样性，用于捕捉委内瑞拉在发现石油之前与世界其他地区的相似性。为了构造有效的反事实情景，石油商品出口超过20%的主要石油生产国被排除在捐赠池之外。结果表明，合成对照组与委内瑞拉在石油发现前的特征实现了较好的拟合（如图1左所示）。

图1 委内瑞拉石油发现的长期经济影响

注：实线为委内瑞拉实际人均GDP情况，虚线为合成对照组的情况

由图1可以发现，委内瑞拉在1920年发现石油后的10年内人均收入翻了一番，到1950年人均收入翻了两番，达到了样本国家中的最高水平。此后，增长率开始递减，在20世纪70年代出现了明显的增长停滞，随后经济开始衰退并一直持续到今天。

由此，作者提出大规模石油发现导致长期经济衰退的观点。为了论证这一结论，作者采取一系列方法排除了1920年后可能影响经济增长的其它因素，结果支持了他们的观点，这也与既有文献中自然资源的发现是对经济增长的诅咒的结论相一致。

四

结 论

本文回顾并探讨了SCM方法及其在比较经济史中的应用，对委内瑞拉石油发现的长期经济影响的研究，为资源诅咒说提供了新的证据支持，同时展示了其在分析长期历史问题中的重要作用。直到今天，委内瑞拉的实际增长轨迹一直停滞在其合成对照组所暗示的水平，这表明一个强大而稳健的高质量制度环境，对于将资源诅咒变成资源祝福的重要性。

文献来源: Gilchrist, D., Emery, T., Garoupa, N., & Spruk, R. (2023). Synthetic control method: A tool for comparative case studies in economic history. Journal of Economic Surveys, 37, 409–445.

轮值主编：熊金武 责任编辑：彭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