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空军第2航空队的运输航空指挥官乌尔里希·布霍尔茨(Ulrich Buchholz)少将已经头疼好多天了,他负责将北非的意德集团的战斗力维持在所需的水平,而在突尼斯附近的空军运输能力是远远不够的。为此他不得不将行动主导权交给同样负责运送补给的北非海运负责人保罗·赫尔曼·梅克斯纳(Paul-Hermann Meixner),后者已经在1943年4月将大量的兵员和装备塞进剩余的所有可以作战的意大利驱逐舰、意大利和德国的登陆舰上,总之是放在一切可以出海的船上送往突尼斯。
在这个月里,运输船和登陆艇运送了18690吨装备、26门火炮、46辆坦克和280辆汽车,驱逐舰也在4月16-30日分四次将2800名士兵运往北非。和太平洋上的同行们一样,这种自身脆弱又缺乏护航的运输行动极易受到对方的拦截和打击,意大利海军也为这种行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图1.“赫尔墨斯”号驱逐舰
向突尼斯运送援军的灾难性局面迫使德国指挥部将其在地中海的最大战舰“赫尔墨斯”号驱逐舰用于军事运输。这是英国人为希腊建造的G型驱逐舰,配备了德国的128mm主炮,她的前主人将她命名为“瓦西里斯·乔治斯”号。
1941年4月20日,她在萨拉米斯的一个浮动码头被德国飞机击沉,当时她正在那里进行维修。德国人占领希腊后,将她打捞并修复。1942年3月,她以ZG-3的身份加入德国海军,随后获得了“赫尔墨斯”(Hermes)的名字。1943年4月4日,“赫尔墨斯”号的船长库特·雷切尔(Curt Rechel)接到命令前往萨勒诺(Salerno),他很快就将赢得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
图2.在萨拉米斯港遭到德军空袭的“瓦西里斯·乔治斯”(图片左下角干船坞内),摄于1941年4月
4月20日,“赫尔墨斯”号在马雷蒂莫(Marettimo)布下雷区后返回萨勒诺,第二天8点38分出发前往波佐利补充燃料。在航行途中,瞭望哨大喊:“潜艇!”
雷切尔船长忙不迭得举起望远镜——大约1000米远的地方一艘潜艇的潜望镜若隐若现,这是在此巡逻的皇家海军“辉煌”号(HMS Splendid)潜艇。雷切尔并不是很担心,G型驱逐舰安装了英制声纳(英国人称之为asdic,后改名为常见的sonar),之前的测试结果也很令人满意。
他命令驱逐舰以21节的速度向着潜艇冲过去,并且投下了15枚设置在35-50米深处的深水炸弹。第一次攻击没有什么效果,雷切尔命令将定深改为50-75米,再次投下一组15枚深弹。声纳记录到潜艇企图逃出驱逐舰的攻击范围,老练的雷切尔将深弹定深90-120米,对潜艇进行了最后的也是致命的攻击。
图3.“辉煌”号潜艇,摄于1942年8月
“辉煌”号被深弹命中并且开始进水,无奈之下,艇长伊恩·麦吉奥奇(Ian McGeoch,也是日后的英国海军中将)下令上浮,在浮出水面后,“辉煌”号遭到了“赫尔墨斯”号的炮击,18人阵亡,麦吉奥奇和其余的25名船员在开启通海阀后被德军俘虏。麦吉奥奇也是个传奇人物,他在战斗中失去了一只眼睛,仍然数次尝试越狱,并最终成功经由瑞士回到了英格兰。
图4.伊恩·麦吉奥奇,照片摄于其返回英国后
“赫尔墨斯”也因此次战果获得了指挥部的嘉奖,梅克斯纳对雷切尔寄予厚望,期望着他能完成给北非军团安全带去物资的任务。4月25日14时10分,“赫尔墨斯”号出发前往萨勒诺,接上了350名海军陆战队士兵并与意大利驱逐舰“安东尼奥·皮加费塔”号(Antonio Pigafetta)和“莱昂·潘卡尔多”号(Leone Pancaldo)会合,这2条意大利驱逐舰刚刚从加埃塔(Gaeta)接上了预备登陆的士兵。
在指定地点汇合后,所有三艘驱逐舰沿着特拉帕尼-潘特莱亚-邦角-突尼斯的路线前进,以便在4月26日12时前抵达突尼斯。德国人非常幸运,因为在整个航行过程中都伴随着漫天的大雾,船队没有被英国人的空中侦察力量发现。4月26日13时45分,船队抵达突尼斯湾的拉古莱特(La Gulette)。在卸下部队和装备后,船队启航返回驻地,此时雷切尔却表现得非常担忧——回程时就没有浓雾的掩护了。
图5.“安东尼奥·皮加费塔”号
17时52分,伴随着大雾的散去,船队几乎是立刻就被英国飞机发现了。澳大利亚第239航空队的P-40“小鹰”机群远远地就选定这个防空薄弱的船团作为当天练手的目标,他们俯冲下去,用.50口径(12.7毫米)机枪扫射这些驱逐舰。
P-40的投弹并不十分精准,尽管当天澳大利亚的飞行员们声称取得了2次直接命中和几次近失,但实际上只有“皮加费塔”号驱逐舰因1枚近失弹受损。在被天空的小鹰骚扰了好一阵子之后,德国船队才重新等到了雾团,并且借助大雾的掩护返回了特拉帕尼。在锚地停泊了一夜后,受损的“皮加费塔”号继续在港口维修,而“赫尔墨斯”则带着“潘卡尔多”号前往波佐利。
图6.“莱昂·潘卡尔多”号
4月29日18时45分,2条驱逐舰载着在波佐利上船的460名德军士兵(来自赫尔曼-戈林师)前往突尼斯。夜晚的西西里海峡是平静而安全的,但是水兵们明白,30日一早,众多的盟军攻击机群,就会从地平线上出现。
“他们就仿佛嗜血的狮鹫,会攻击海面上的一切目标。”
雷切尔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
图7.“赫尔墨斯”号的船长库特·雷切尔
9时05分,“赫尔墨斯”发现了4架低空接近的飞机:“距离5公里,无法用无线电呼叫位于附近的德国和意大利战斗机”,意大利人则更为警觉,他们立刻识别出这是数架准备投弹的鱼雷轰炸机并且马上拉起了防空弹幕。因为受到防空火力的干扰,这几架型号不明的鱼雷轰炸机远远地投下了鱼雷就飞走了。船队成员没有因此感到放松,因为这代表着一个相当大的机群正在路上。
10时12分,当这两艘船离凯利比亚(Kelibia)只有约8英里(12.8公里)时,盟军的战斗轰炸机入场了。12架P-40从逆光方向出现,“密集的队形看起来就像是审判天使降临一样”,雷切尔晃晃脑袋赶走自己的胡思乱想,抓起望远镜看向另一边,意大利空军的战斗机也赶来了。
8架Makki MC.200战斗机丝毫不在乎数量上的差距迎头撞进了P-40的机群,和他们缠斗在一起。10时15分,JG27的Bf-109赶来增援并且打乱了几乎是同一时期也到场的第二批盟军P-40的队形。
图8.英国空军的P-40 “小鹰”(kittyhawk)
空战持续到10时03分,JG27损失了1架Bf-109并且击落了2架P-40,实际上其中有1架P-40的战果得划归“赫尔墨斯”——她的防空机枪把这架P-40打着火了,却被赶来的Bf-109抢了人头。“赫尔墨斯”自己也受了伤:船尾旁的1枚近失弹的弹片打断了船尾的桅杆并且击伤了包括首席机械师在内的多名船员。到目前为止,进展都还算顺利,并且空军也将掩护接下来的旅途。
11时25分,“赫尔墨斯”号发现“一大群双引擎飞机朝着自己飞过来”,这是当天上午出发的美国空军第321轰炸机大队的B-25米切尔轰炸机。当他们发现“赫尔墨斯”号的时候,以为这是一艘轻型巡洋舰。
上午11时32分,第446和447中队的12架B-25在8000英尺(约为2438米)的高度攻击了“赫尔墨斯”,但所有的炸弹都没有击中。“赫尔墨斯”的航海日志中记录到“18架轰炸机在15架战斗机(喷火)的伴随下,在大约2000米的高度发动了攻击,我们没有被击中,不过后续的轰炸机转向攻击了潘卡尔多号,观测到多次爆炸。”
445中队的B-25没有好的攻击角度,所以一直在中空盘旋,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后方的“潘卡尔多”。6架B-25呼啸而下,投下了36枚500磅炸弹。可怜的“潘卡尔多”立刻就被弹雨包围,舰体多处中弹,其中2枚炸掉了舰首,驱逐舰迅速起火并失去速度。投弹完毕的B-25遭到了6架Bf109和1架Fw190的攻击,双方在进行了短暂的接触后各自脱离,当天JG77的报告的战果中只有1架掩护的“喷火”,没有B-25的记载。
图9.美国空军的B-25中型轰炸机
受损严重的“潘卡尔多”已经无法挽救,舰上的280名成员(67名舰员和213士兵)中只有156人幸存。12时30分,该舰在邦角东北2英里处沉没。形单影只的“赫尔墨斯”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自己的旅途,新的猎手也很快来到:美国空军第79战斗机大队第86和87中队的P-40战斗轰炸机,他们分别在12时10分与12时24分攻击了“赫尔墨斯”,共在其船身周围取得4枚近失,导致“赫尔墨斯”转向机构失灵,右舷发动机停车。
负责提供掩护的美国第85和316中队也按耐不住,俯冲下来想要扫射“赫尔墨斯”号。不过正好碰上进场支援的JG77,超过15架Bf109冲散了美国人的队形并且当场击落了3架P-40。
见势不妙的美国飞行员和JG77进行了短暂的接触就撤退了。就在美德双方的飞机进行缠斗的当口,一个26日就来过的老朋友趁机进行了偷袭——澳大利亚第239航空队的P-40从低空进场扫射了几乎失去动力的“赫尔墨斯”,得手后立刻脱离没有和JG77纠缠。
图10.地勤正在给P-40挂上250磅炸弹
13时15分,“赫尔墨斯”两舷发动机全部停车,只能漂浮在海面上,不过德国空军早上几次凌厉的攻势给盟军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直到当天日落都没有任何盟军飞机再次出现在这一区域。
16时20分,“卡塔戈”号(Cartago)拖船赶来支援,将“赫尔墨斯”拖曳至科布斯(Corbus),船上幸存的士兵转乘拖船前往拉古莱特。当晚刮起强风,拖船无法将“赫尔墨斯”号拖曳至突尼斯,不过恶劣的天气也导致盟军空军一时无法前来“终结”赫尔墨斯。
5月2日凌晨,“卡塔戈”号勉强将“赫尔墨斯”送到拉古莱特就再也无法前进一步。“赫尔墨斯”看来是到不了突尼斯了,雷切尔向指挥部拍完电报之后,就坐在舰桥里等待前来救援的援军,当然,也可能是注定要到来的终结。
图11. 英国海军的巨型战列舰“前卫”号,背景可见到的似乎是金门大桥,这一幕似乎正显示着昂撒人取得二战胜利后,迎来100年巅峰期的高潮
在4月30日收到“潘卡尔多”号驱逐舰遭到重创的消息之后,比塞尔特(Bizerte)的海军指挥部派出了所有可用的单位来救援这条驱逐舰。意大利MS-25鱼雷艇和MAS-552猎潜艇在13时左右启航,不过很快就在路上收到了“潘卡尔多”号沉没的消息,任务目标当即变更为前去营救幸存者。
图12.MS-25的同级艇MS-15
15:30分,两船在赞布拉岛(Zembra)以北3英里处被巡逻的南非空军(SAAF)第2和第5中队的P-40机群发现,后者随即对其进行了攻击。
22架P-40呼啸着从空中俯冲下来,扑向这两艘小艇。MS-25和MAS-552释放烟幕相互掩护,并立即开始了对空射击。不过即使把两条小艇的全部防空火力加在一起,也只有1挺13.2mm机枪(MAS-552)和2门20mm机炮(MS-25)而已。
由于缺乏足够火力进行拦阻,P-40以密集队形不停地俯冲进攻这两艘小艇。MAS-552很快被击中,先是船头因近失弹受损被迫减速,很快船尾也被多枚近失弹击伤,这回是彻底停下来了。
动弹不得的MAS-552成为了理想的猎物并遭到南非飞行员们的围攻。见到此景,本来已经快接近岸边的MS-25毅然折返,一边用她仅有的机枪进行有限的吓阻,一边试图接驳MAS-552的船员。
P-40机群没有放弃这个机会进行了新一轮攻击,但是意大利人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稀疏到极点的防空火力居然击中了攻击组领头的长机!为了躲避失控的飞机,P-40机群被迫暂时解散编队,这给了意大利人宝贵的时间。
MS-25接驳完MAS-552的船员后,立刻掉头逃往赞布拉岛,不过他们的运气还是到头了——在逃亡路上MS-25因多枚近失弹受损,随后搁浅在赞布拉岛北岸,次日被船员自行爆破。
图13.MAS-552
当日还有另一艘收到救援命令的船只——德国海军RA.10扫雷艇,这是一艘三手艇。最初是隶属于美国海军的PT-56鱼雷艇(随后更名为BPT-8并退出现役),后在租借法案的框架下来到英国成为HMS MTB-314鱼雷艇。1942年9月14日在托布鲁克被英军放弃,后被德国海军接收更名为RA.10并且改成了专职扫雷艇。当天下午她在邦角以南遭到英国皇家空军249中队的4架喷火战斗机的攻击。引擎室被一枚炸弹直接命中,造成6人死亡和动力丧失,其余船员弃船后船只于16:11沉没。
图14.PT-56在美国海军时的同级艇PT-20
4月30日当天还有另一名受难者。意大利驱逐舰“兰波”号(Lampo)于11点从特拉帕尼起航,在船头携带有52吨弹药,独自前往突尼斯。8架意大利空军的Makki MC.202战斗机担任空中掩护。
在收到“潘卡尔多”号沉没的消息后,意大利海军指挥部想要让“兰波”号返航,但是命令来得太迟了。她遭到了盟军空军在当天最盛大的欢迎——由美国空军第79战斗机大队和英国喷火战斗机群合力献上。
图15. 意大利战斗机MC.202“雷电”
图16. 意大利战斗机MC.205“灰猎犬”
美国空军85中队的P-40和英国空军的喷火战斗机率先出击,缠住了给“兰波”号护航的13架战斗机(原先8架MC.202,后赶来5架MC.205增援),第87和315中队的24架小鹰战机则不紧不慢地对“兰波”号发起了进攻。
来自315中队的威廉·加特林(William D. Gatling)进行了一次相当大胆的攻击,这是他第四次战斗飞行:“我爬升到目标上空7500英尺(2286米)。敌人的战斗机都被护航机缠住了,没有对我造成干扰。前面飞机的炸弹都被驱逐舰躲开了,你只要一进入攻击轴线他们就会朝你疯狂开火。我是中队第10个进攻的,为了让炸弹命中,我没有躲开敌人的火力轴线,不过好在他们也没有打中我。我在不到900英尺(274米)的高度按下了投弹钮,我甚至能看见对面人脸上的表情。”
图17.意大利海军“兰波”号驱逐舰,她在41年战沉厚被捞起修复,于43年再次被击沉
加特林投出的炸弹命中了紧靠烟囱前方的甲板上的一个防空炮位,这一命中得到了其他战斗机飞行员的证实。投弹完毕后他立即拉起,此时他距离水面只有不到500英尺(152米)。
这枚炸弹在“兰波”号中部爆炸并且摧毁了相当数量的防空火力。“兰波”号此时舰舯部,舰尾均因炸弹命中而严重受损。进水减速的驱逐舰很快遭到了新一轮的攻击,这次攻击引爆了前部主炮弹药库,造成了数十名船员阵亡,水兵向弹药库注水避免了进一步的爆炸,但船已经无可避免地下沉了。
图18. 意大利战斗机MC.200“闪电”在地中海上的护航作战,下方可见一艘鱼雷艇
17时35分,舰长科维特·路易斯·阿尔巴内塞(di Corvette Loris Albanese)下令弃舰,并且在舰桥上看着所有船员离开后才动身前往救生艇,此时是17时50分。船员们聚集在救生艇上,看着飞机对正在下沉的船只进行扫射和投弹。“兰波”号于19时12分沉没,213名船员中的60人阵亡。顺带一提,美国人在空战中击落一架MC.205,自身没有损失。
图19.北非的MC.202
让我们将视角切回“赫尔墨斯”号,她在30日的战斗中受损严重,在数度尝试让她恢复行动能力的努力失败后,雷切尔舰长只得向指挥部请求弃舰。5月7日,指挥部同意了雷切尔的要求,而雷切尔本人在8时10分向船员转述了这一命令。
8时32分,“赫尔墨斯”号上临时安装的炸药起爆,从舰首炸到舰尾,于9时25分静静地躺在了拉古莱特的海底。突尼斯也在这一天被盟军占领,不过因4月30日的英勇行为获得骑士级十字勋章的雷切尔却设法逃离了拉古莱特,他与驱逐舰的其他30名船员一起,于5月9日登上“加贝斯”号(Gabes)拖船抵达特拉帕尼,其余船员则被送往邦角的海军供应和运输司令部并在那里被盟军俘虏。
图20.挂载1枚1000磅和2枚500磅的P-40,高载弹量使其成为北非航运封锁的主角
在1943年4月参与运输行动的32艘船只中,有8艘在前往突尼斯的途中被击沉,3艘在返回途中被击沉。但正是“赫尔墨斯”号、“潘卡尔多”号和“兰波”号3艘主力驱逐舰的沉没,让德国和意大利海军高层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意大利海军和德国海军驻罗马代表弗里德里希·鲁格(Friedrich O. Ruge)海军中将一致认为,驱逐舰进一步前往突尼斯的行动是注定要失败的,只会带来不必要的牺牲。鲁格早在4月30日就通过电话告诉阿尔伯特·凯塞林元帅,“使用驱逐舰作为军事运输工具不再是合理的”,并要求他迅速结束这种无意义的牺牲。他指出,“由于敌方飞机的巨大优势,白天的运输行动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在夜间,由于盟军水面部队的密集活动,也非常危险”。
图21.挂载2枚250磅炸弹的喷火MK.V
然而德国海军高层却一副“天塌不下来”的无所谓态度,甚至回复给鲁格“海军司令部认为在突尼斯使用驱逐舰进行运输是合理的,不应被停止,这件事我们会在5月1日的会议上进行讨论”。
与此同时,凯塞林元帅却做了很让人无语的举动:他虽然将详细情况写成报告提交给柏林,却在其中强调“尽管我发出了明确的警告,但这些驱逐舰是在白天派出的。对于白天的攻击,敌人有足够的力量,可以突破60架战斗机组成的防空网对船只进行打击”,他还提出如果将运输行动改到夜间的话,空中威胁将减小许多,关于这一点他已在空军中发布相关命令。绝口不提盟军在夜间的水面舰艇和水雷封锁,可谓是将锅甩得干干净净!
图22.凯塞林元帅
5月1日下午,鲁格飞到柏林与意大利海军的代表塞斯托·塞斯蒂尼(Sesto Sestini)一起参加了对突尼斯局势的详细讨论。在陈述突尼斯护航船队的情况时,鲁格谈到了在执行这一任务时不断增加的困难——西西里海峡北部有来自敌人水面舰艇的威胁,中部有复杂的水雷情况,南部在白天和夜间都有空袭的危险。
他认为,运输行动如果继续由驱逐舰和运输船来承担,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塞斯蒂尼也持有同样的意见,突尼斯的地面战斗已经成了一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如果注定要失败,那么就有必要保存意大利舰队的战舰,包括驱逐舰,用于防御西西里岛和撒丁岛。
图23.弗里德里希·鲁格
鲁格和塞斯蒂尼的意见是很中肯的,所以他们认为柏林方面会支持他们,鲁格甚至搞不明白为什么凯塞林元帅要提交这样的报告,但很快柏林最高当局的回复将让他理解了一切——最高当局直接否决了他们的建议,说在现有的海上力量平衡下,意大利舰队将无法阻止对撒丁岛和西西里岛的占领,突尼斯必须要守住(此时距离突尼斯落入盟军手里还有一周),意大利最好的防御是守住突尼斯,因为当它在轴心国部队手中时,在意大利或其岛屿登陆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为了突尼斯地面部队的存续,意大利舰队的牺牲是必要的,从一开始,这些舰船就只是柏林眼中的一张牌而已。柏林当局即刻发布命令,突尼斯的前线运输不得停止,只要还有一艘船能够开动,就必须将物资送到突尼斯。
图24.1943年5月8日英军打进突尼斯
会谈结束后,鲁格找到凯塞林,询问他如何规划下一步的运输行动,凯塞林说只要将运输行动改到夜间就行了,空军将提供防空支援,鲁格追问船只的数量经不起消耗怎么办,凯塞林淡淡地回复他不要太担心,运输行动不会长久的。
凯塞林明白,突尼斯是守不住的,北非的战事,要以最高方面最不希望看见的结局告终了!
图25. 用一张意大利人在二战中的奋战图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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