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里面还有个德意志苏维埃共和国！

1918年，一个主要由德意志人组成的伏尔加河流域德意志劳动公社正式成立 （亦称为自治州） 。1924年，该自治州升格为伏尔加德意志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为何在深入俄罗斯腹地的伏尔加河流域会建立一个德意志人为主体的自治共和国？它最后的结局又是怎样的？

伏尔加德意志共和国的建立

德意志人进入俄罗斯最早可以追溯到伊凡三世时期，直到叶卡捷琳娜二世之前，在俄国的德意志人数量依然很少，在伏尔加河流域也没有德意志人的聚居区，直到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德意志人方才大规模进入俄国以及伏尔加河流域。

17 世纪中后期的俄国，大量的荒地和新征服的土地需要大量人口来保持稳定，而俄国人口的数量远远不能解决俄国面临的问题。 1762年，出身普鲁士元帅之家的叶卡捷琳娜发动政变后，即位为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 1762年，叶卡捷琳娜发布诏令，开始邀请欧洲移民进入俄国，但这次言简意赅的诏令并未在欧洲引起巨大的反响。

叶卡捷琳娜大帝，在其执政期间，俄国大力开疆拓土，向西击败波兰·立陶宛联邦；向南战胜奥斯曼土耳其；向东越过白令海峡，侵入阿拉斯加，急剧膨胀的国土也要求俄国吸纳更多移民

1763 年7月22日，叶卡捷琳娜二世再次发布邀请欧洲人移民的诏令，这次的诏令用详尽的语言解释了新移民在俄国可以获得的优惠条件，包括免除赋税、免除军役、宗教自由，并派出大量人力潜入德意志地区做宣传。 这份诏令的优惠条件得到了欧洲人特别是德意志人的热烈响应。 因为，在当时的欧洲，法国人和英格兰人更倾向于美洲而不是俄罗斯，另外的一些国家比如哈布斯堡王朝的奥地利则被禁止移民。 从此开始，德意志人开始大量移民俄国，伏尔加河两岸的德意志人聚居点也开始出现。

在叶卡捷琳娜二世统治期间，在伏尔加河沿岸就已经建成104个聚居的村落。 他们一开始在俄国是被称为德意志人的，后期随着叶卡捷琳娜二世对外扩张而产生新的德意志人移民地，为区分伏尔加地区与其他地区的德意志移民，伏尔加德意志人的概念才出现。

伏尔加河沿岸的德意志村落

从1765年5月到 1766 年的秋季，已有超过4000个来自德意志的移民家庭在伏尔加地区定居。 自1763 年至 1776 年，已有超过8000 个家庭，共计 27000 多人移民到了俄国的伏尔加地区。 经过一个半世纪的发展，到１９１７年，伏尔加河两岸的德意志侨民区已增加到２００多个，人口超过４０万。

１９１７年11月15日，新生的苏维埃政权发布了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俄罗斯各族人民权利宣言》，重申俄罗斯各民族一律平等并享有自由、自决乃至创建独立国家的权利，与伏尔加河流域的马里人、卡尔梅克人、楚瓦什人等其他民族一样，德意志人是苏俄最早拥有自治州的几个少数民族之一。

当时十月革命的时候伏尔加河流域的德意志人也踊跃参与了对白匪的作战

1918年10月19日，根据列宁签署的俄罗斯联邦人民委员会命令，伏尔加河流域德意志人劳动公社 (亦称自治州） 正式成立。１９２４年２月２０日，伏尔加河流域德意志人自治州升格为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

伏尔加河流域德意志人自治共和国在成立以后的十余年里，迎来发展的黄金期，经济文化发展迅速，人口数量也持续增长。 到1939年时，伏尔加河流域德意志人自治共和国经济已十分繁荣，人口也达到３６６６８５人，伏尔加河流域德意志人自治共和国也成为俄联邦乃至苏联最大的德意志民族聚居区。

属于是比较繁荣了

自治共和国被强制撤销

１９４１年６月２２日，纳粹德国撕毁《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启动“巴巴罗萨”计划，集结了190个师共550万人，划分为三个集团军群，从北路、中路、南路三个方向以闪击战的方式对苏联发动袭击，苏联卫国战争全面爆发。 战争爆发初期，由于德国突然袭击，苏军一路溃败。 在短短18天之内，德军突进苏联600公里。

闪击苏联

战场上的不利局面，让苏联高层认为苏联国内的德意志等民族是潜在的威胁。 ７月，苏联内务部长贝利亚、外交部长莫洛托夫访问伏尔加河流域德意志人自治共和国首府恩格斯市，经过分析，他们最终决定将该地的德意志人全部迁走。 与此同时，苏联领导人斯大林也担心伏尔加德意志人会群起而呼应德国的进攻，最终同意了贝利亚和莫洛托夫的决定。 1941年8月28日，斯大林下令撤销“伏尔加德意志人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并强迫居住在伏尔加片区的德意志人移迁，同时也包括其他居住在伏尔加区域的当地民族。

１９４１年９月，苏联从伏尔加河流域德意志人自治共和国迁走４４６４８０名德意志人，这是苏联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民族迁移。 新西伯利亚州、鄂木斯克州、阿尔泰边疆区、哈萨克斯坦等耕地资源丰富的地方则被划作德意志人的移居地。 从此开始，西伯利亚取代伏尔加河沿岸地区，成为俄联邦境内最大的德意志人聚居区。

被迫迁移的德意志人

１９４１年９月７日，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发布了《关于原伏尔加河流域德意志人共和国辖区行政重组的命令》，将该共和国的１５个区并入萨拉托夫州、７个区并入斯大林格勒州 （伏尔加格勒州） ，伏尔加河流域德意志人共和国从此不复存在。

二战结束后，苏联依然维持民族迁移的政策，严格限制民族之间的人员流动。 直到１９５３年斯大林逝世以后，苏联方才逐渐放宽对特殊移民的限制，德意志移民可以在本共和国、本边疆区和本州内自由旅行。

十年之后才能自由旅行的德意志人看起来并不高兴

１９５６年以后，苏联开始为３０年代至５０年代初的遭受到不公正待遇者平反，二战后期被整体迁移的卡尔梅克人、巴尔卡尔人、卡拉恰耶夫人、车臣人、印古什人陆续回迁原籍并恢复了自治。 然而，德意志人希望恢复伏尔尔加河流域自治共和国的政治诉求却没有得到满足。

恢复自治共和国遥遥无期

１９６５年，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米高扬在会见德意志人代表团时表明了官方立场:“恢复伏尔尔加河流域自治共和国是不可能的，因为这要涉及到５０多万人并使它们迁居，绝不能说德意志人没有自治共和国就不能生活，要知道在战前有２/３的德意志人居住在共和国之外的地方，现在暂时不能恢复德意志自治共和国，因为这会带来巨大困难，历史上所犯的错误不可能全部纠正过来。 ”

由于意识到恢复自治共和国的希望渺茫，许多伏尔加德意志人大感失望，从此开启了伏尔加德意志人移民海外的进程。 １９７０~１９８０年，大约有６~２５万名苏联德意志人移民海外，其中伏尔加德意志人占有很大比例。

1985年，戈尔巴乔夫上台执政，在他主导下“自由化”改革以及苏联与西德关系的回暖，重新燃起德意志人恢复自治国的希望。 １９８９年，包括伏尔加德意志人在内的苏联德意志人成立了苏联德意志人复兴全国协会，该组织规模最大时会员总数达到１０万人。 同年，苏联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制定出恢复德意志人自治的方案。 根据方案，在原伏尔加河流域德意志人共和国境内将恢复德意志人自治。 但是，不久以后苏联解体，这份方案终成一纸空文。

最终还是无疾而终

１９８９年柏林墙的倒塌让世界各地的德意志人潮水般地涌入德国。 在其中，原苏联的德意志人占了绝大部分，总数达到160万多人，伏尔加德意志人依然占有很高的比例。

俄罗斯独立后，为了安抚德意志人的情绪，独立后的俄联邦出台一系列法令，恢复被镇压民族的名誉，同时还在西西伯利亚和阿尔泰边疆区恢复及设立德意志民族区。 只是在俄的德意志人人想要的不止是这些，他们想回到伏尔加河畔，回到曾经的家园。

风景宜人的伏尔加河畔，只是再也不是家了

在德意志人的压力下，俄罗斯曾有计划在不妨碍当地居民利益的前提下分阶段地恢复伏尔加河流域德意志人自治共和国。 这在俄罗斯对外和对内的政府文件中均反复提及。

然而，恢复德意志人自治问题错综复杂，尤其是伏尔加河沿岸中下游居民强烈反对，即使俄总统普京也难以解决。 尽管近些年来，俄罗斯境内德意志人语言文化的保护与发展都稳步推进，但恢复伏尔加河流域德意志人自治共和国的计划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实现的。

潘文肖∣地缘谷成员 中国古代史 近代史爱好者

参考资料：德意志人在俄罗斯的百年沧桑——以人口迁移为视角.王晓菊；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伏尔加地区德意志移民研究.刘嘉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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