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孤独女王：二战德国提尔皮茨号战列舰

美国海军绘制的“提尔皮茨号”战列舰识别图

“提尔皮茨号”战列舰(German battleship Tirpitz)，是德国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建造的俾斯麦级战列舰2号舰。该舰名称出自德意志第二帝国海军元帅阿尔弗雷德·冯·提尔皮茨。由德国威廉海军造船厂建造，1936年11月2日铺设龙骨，1939年4月1日下水，1941年2月25日正式服役。

阿尔弗雷德·冯·提尔皮茨(Alfred von Tirpitz，1849年5月10日-1930年3月6日)，德意志第二帝国海军元帅，德国大洋舰队之父。

其实，在纳粹政府打算用“提尔皮茨号”来命名这艘新型战列舰的时候，遭到了其女儿伊尔丝·提尔皮茨的激烈反对。因为提尔皮茨海军元帅的后人都不赞成纳粹主义。伊尔丝的丈夫、元帅的女婿乌尔里希·冯·哈塞尔（Ulrich von Hassell，1881 年11月12日–1944年9月8日）曾任德国驻意大利大使，是1944年7月20日冯·施陶芬贝格上校用炸弹刺杀希特勒行动的主谋之一，也是政变后新政府的外交部长人选。

1944年8月，冯·哈塞尔在纳粹人民法庭上接受审判。

哈塞尔有写日记的的习惯，从卸任大使之后的1938年9月17日，一直到刺杀行动一周前的1944年7月13日，哈塞尔都在冒着生命危险写日记，这在从事密谋活动的人当中是极为少见的，因为日记一旦被发现，将成为罪证和盖世太保顺藤摸瓜、大肆搜捕的线索，但这也使得日记具有更加宝贵的史料价值。幸运的是，在哈塞尔被逮捕处决之后，其家人非常巧妙地把日记藏匿起来，日后得以出版。上海译文出版社“让历史感同身受”丛书策划人章和言正在对《哈塞尔日记》进行翻译，争取早日和广大读者见面，不过翻译难度极大，日记里的人物和事件往往记录比较简略，需要进行大量细致深入的历史背景考证注释。在1939年4月5日的日记里，哈塞尔就记录了他们夫妇出席“提尔皮茨号”战列舰下水仪式的情况：“毋庸置疑，我们之中没有谁能带着喜悦的心情踏上前往威廉港的旅程。希特勒最近的举动使德国无可避免地成为了世界公敌。他每走一步，都可能给我们带来灾难，从心理上讲，希特勒不可能长期保持沉默。‘提尔皮茨号’战列舰的下水恰恰是一种反英情绪的体现，这给有心人士大肆利用和曲解老提尔皮茨的原本政策提供了可乘之机。”由此可以看出这艘新战舰下水时国内外的紧张局势，“提尔皮茨号”的命运，一开始就没有得到很多人的祝福。

1939年4月1日，德国威廉港，“提尔皮茨号”战列舰下水仪式

“提尔皮茨号”满载排水量52600吨，最高航速30节，最大航程8870海里，主炮为4座双联装380毫米舰炮，副炮为12门150毫米火炮和16门105毫米火炮。该舰火炮系统火力强大，火控系统精确有效，装甲防护全面强化，动力系统稳定可靠，是一型性能出色的大型战舰。1941年5月27日，俾斯麦级战列舰1号舰——“俾斯麦号”被英国皇家海军击沉后，德国人再也不敢随便让“提尔皮茨号”出海，一时间无事可做的“提尔皮茨号”只好到防空力量雄厚的基尔港躲避英国飞机的骚扰。就这样呆了半年，到了1942年1月，"提尔皮茨号"接到调派挪威的命令，希特勒企图用她截断同盟国援助苏联的北极航线，并发挥“存在舰队”的作用，牵制住英国皇家海空军的力量；1月15日"提尔皮茨号"进驻挪威海岸中部的特隆赫姆。

1942年1月16日，刚刚抵达挪威的“提尔皮茨号”战列舰就被英国皇家空军的空中侦察发现，为了躲避轰炸，“提尔皮茨号”躲到了特隆赫姆以北的菲滕峡湾(Fættenfjord)，靠泊在一处悬崖下面，水兵们砍下树枝对战列舰进行伪装；锚地四周部署了防空火力，峡湾里部署了防鱼雷网。德国人给这次行动起的代号叫“极夜”（Polarnacht）。在整个二战期间，“提尔皮茨号”战列舰一直处于这种躲躲藏藏的状态，再加上补给困难等因素，就没有打过几场像样的海战，但她确实发挥了“存在舰队”的作用，长时间威胁着北极航线，不容小觑，因此被挪威人称为“北方的孤独女王”（Den ensomme Nordens Dronning）。

1942年2月，“提尔皮茨号”得到了“舍尔海军上将号”和“欧根亲王号”两艘重巡洋舰的支援，但“欧根亲王号”在进入菲滕峡湾时遭英军潜艇鱼雷击伤，而“舍尔海军上将号”的时速只有26节，跟不上“提尔皮茨号”，所以都没有参加3月份袭击北极航线的“体育场行动”。3月5日，"提尔皮茨号"率3艘驱逐舰离开锚地，企图截击盟军北极航线的PQ-12和QP-8商船队，但在随后的几天中仅发现了一艘商船并由驱逐舰击沉；3月9日，"提尔皮茨号"被英国皇家海军航空母舰“胜利号”上起飞的侦察机发现，随后航母放飞12架“青花鱼式”舰载鱼雷机对"提尔皮茨号"发动空袭，但没有成功，两架鱼雷机反而被舰上火力击落。"提尔皮茨号"于3月9日进入韦斯特峡湾（Vestfjord），并在13日夜间返回特隆赫姆。

1942年3月9日，“体育场行动”期间，一家英国皇家空军的“青花鱼式”舰载鱼雷轰炸机从航空母舰“胜利号”上起飞，前往轰炸“提尔皮茨号”

1942年7月5月，"提尔皮茨号"又参加了攻击PQ-17商船队的“跳马行动”；尽管英国提前获得了"提尔皮茨号"从特隆赫姆出港的情报，但按照原计划远距离掩护的英国本土舰队却因为遭遇到大量流冰而难以及时赶到，在已知情报显示解救PQ-17无望的前提下，船队被迫分散。虽然德国舰队在希特勒"力求大型军舰不受损失"的指示下返航，但没有护航又被分散的PQ-17船队遭到了德国潜艇和飞机的双重猎杀，超过十三万吨的物资葬身海底。1943年3月，德国海军“沙恩霍斯特号”战列舰也抵达挪威；同年9月6日，"提尔皮茨号"和"沙恩霍斯特号"前往斯匹茨卑尔根岛，炮击和登陆破坏了盟军设在该岛的气象站、加油站等设施后安全撤回。

1942年10月，在驱逐舰护卫下驶往挪威博根峡湾（Bogenfjord）的“提尔皮茨号”

停泊在博根峡湾的“提尔皮茨号”

美丽的博根峡湾，二战时期这里是德国海军基地

挪威地图。上方可以看到斯匹茨卑尔根岛（Spitsbergen），是挪威斯瓦尔巴德(Svalbard)群岛中最大的岛屿，靠近北极。1920年2月9日，英、美、法、意、日等18个国家在巴黎签订《斯匹茨卑尔根条约》，也称为《斯瓦尔巴德条约》。1925年，中、苏、德等33个国家也参加了该条约。该条约使整个斯瓦尔巴德群岛成为北极地区第一个也是唯一的非军事区。条约承认挪威“具有充分和完全的主权”，该地区“永远不得为战争的目的所利用”。条约还规定，各缔约国的公民可以自主进入，在遵守挪威法律的范围内从事正当的生产和商业活动。二战爆发后，1940年4月德国占领挪威，德国人控制了该岛的油田和气象站；同时根据当时的《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岛上还有一些俄国人居住。1941年6月苏德战争爆发后，英加联军登陆该岛，修建了加油站等设施。1943年9月6日，德国海军"提尔皮茨号"和"沙恩霍斯特号"战列舰对该岛进行了炮击。

为了消除北极航线上的心腹之患，英国人效法意大利海军进行水下突袭的战例，开始投入大量精力研制代号为"X"的袖珍潜艇。1943年9月，拖拽着10艘X艇的英国潜艇从斯卡帕湾起航，最终8艘抵达挪威，于9月22日一早发起攻击，三艘X艇“5号”“6号”和“7号”通过了铺设在军舰周围的防鱼雷网，“6号”和“7号”两艘X艇先后在“提尔皮茨号”的下方放置了携带的四枚水雷，装有总计8吨的烈性炸药。巨大的爆炸将"提尔皮茨号"震离水面2米多高，虽然没有沉没，但遭到了较严重的破坏，轮机舱和电机舱进水，光学部件大部分被震坏，B炮塔和D炮塔的转动机构受损，全舰电器系统瘫痪，一直到1944年4月2日才完成修理。在远离本土、工程条件如此之差的挪威峡湾将受损如此之重的“提尔皮茨号”修复，德国海军的工程师们也算是创造了奇迹。

“5号”X艇的成员。后来X5被发现沉没在距离防鱼雷网200米处，艇员全部牺牲。

陈列在英国皇家海军潜艇博物馆的X24袖珍潜艇

英国皇家海军X级袖珍潜艇内景，该艇属于英国太平洋潜艇部队

英国人十分清楚“提尔皮茨号”的维修团队在1944年3月撤离了，并通过密码破译得知她将在完成修理的第二天4月3日晨5:29离开锚地进行海试，于是决定发起代号为"钨行动"的空袭，给“提尔皮茨号”又造成了严重损坏和重大人员伤亡。从“提尔皮茨号”还在造船厂建造之初，英国皇家空军就一直紧盯着这个心头大患，曾先后出动600架次飞机，对她进行了13次大空袭。1944年6月，英国人研发的代号为"高脚柜"的超级炸弹开始投入实战，这种炸弹重约12000磅(接近5.5吨)。1944年11月12日，英国皇家空军中校詹姆斯·布莱恩·泰特（James Brian Tait）率领第9和第617中队的32架改装过的"兰开斯特"轰炸机，携带超级炸弹对停泊在挪威特罗姆塞岛（Tromsø）附近林根峡湾的“提尔皮茨号”发动了空袭，9:35左右接近军舰，一共向她投下29枚“高脚柜”，其中三枚命中，一枚没有爆炸，爆炸的两枚造成惨烈破坏，10时左右“提尔皮茨号”倾覆；工人通过切割船底救出82人，死亡人数在950至1204人之间，幸存官兵共约200人。军舰残骸保留在原地，后来一家德国和挪威的合资公司将“提尔皮茨号”拆解出售，从1948年一直干到1957年，先后拆了近十年时间。

1944年4月3日清晨，遭到英国皇家空军轰炸的“提尔皮茨号”

已经倾覆的“提尔皮茨号”

1944年11月12日，英国林肯郡伍德霍尔斯帕（Woodhall Spa）皇家空军基地，成功完成轰炸“提尔皮茨号”任务的第617中队机组人员在“兰开斯特”轰炸机旁边合影留念，其中左五是领队指挥官詹姆斯•泰特中校。1944年9月15日、10月29日和11月12日，英国皇家空军携带“高脚柜”对“提尔皮茨号”实施了三次空袭，都是泰德中校率领的。

1945年底，泰德中校（左）站在“提尔皮茨号”战列舰的残骸上

“提尔皮茨号”沉没的特罗姆塞岛（Tromsø）所在挪威的位置

1944年10到11月间，英国林肯郡巴德尼皇家空军基地，准备给第9中队飞机装载的六枚“高脚柜”超级炸弹，很可能就是为“提尔皮茨号”准备的。

1944年6、7月间，英国皇家空军第617中队的地勤人员正在挂载“高脚柜”，准备前往空袭法国维泽讷的V型导弹基地。这张照片可以比较清晰地看出“高脚柜”的大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