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亲戚也有可能饿死？明末宗室穷到打劫官府，甚至通敌卖国

周朝分封血脉于天下，维护王朝统治。秦横扫六国，在李斯的建议下，废分封而置郡县。汉朝考虑到秦二世而亡的教训，分封诸王维护刘氏江山，却引发了七国之乱。此后的王朝就陷入了分封还是不分封的难题。这一矛盾终于在明代中期得到了解决，却也将王朝引向另一个深渊。

一、朱元璋的古怪设计

明初分封制是朱元璋和他的创业团队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的。元朝灭亡后，尚有残存，所以将皇子们分封到全国各地，以藩王屏卫京师。再一个原因就是，朱元璋对太监、勋贵乃至群臣都不大信任，他口头上说着“朕非私其亲”，其实他把“亲亲”发展到了极端，所以从洪武三年（1370年）开始，“册封诸皇子为王”，赋予了藩王较大的权力。

影视剧中的朱元璋

每个亲王在封地上都有自己的亲王府，府中有有长史司与总领府事，下设审理、典膳、奉祠等机构，给亲王办事。王府内，如果有文武官员犯法，“王能依律剖断者听”，有较大的的自主权。地方法司还不能“改王决治”。藩王封地上若有人对王不敬，犯事的就会被拿赴京城重判。

军事上，明初藩王军队合计超过40万。亲王不光有护卫指挥使司、围子手所、仪卫司等（ 直属亲军3000—19000人之间），在危急时刻甚至能调动当地的官方守军。

明代军队

除了皇室中的大宗们，朱元璋也为庶出子孙安排了出路。亲王次嫡子和庶子封为郡王。郡王之下，皆授爵位。除长子外，余子封为镇国将军，孙子、曾孙、玄孙依次往下爵位递减。享有爵位者不仅有着宗室发放的宗禄，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参与政治。凡是郡王的子孙，只要有些许文武之才，就可以做官。

这种设计下的宗藩制度，有很多问题，从眼前来看，藩王势大过大就会拥兵一方；从长远来看，宗藩繁衍无度，会拖累国家。

二、藩禁政策

拜朱元璋设计的宗藩制度所赐，当时北方诸王势力特别强大。其中燕王朱棣麾下有士兵10万，宁王带甲8万，对中央政府形成了巨大的威胁。所以，藩禁就成为继任者们考虑的问题。从建文帝上位后开始削藩，一直到明武宗朱厚照正德时期，明代围绕削藩问题，形成了一套相对完整的藩禁政策。

影视剧中的建文帝

首先，藩王除了指挥王府军校外，不得擅自征用官府兵马或是和武官保持联系。并且极力削弱藩王护卫，往往用老弱病残填充其中。

其次，宗室不得从政，不能就四民之业。在朱高煦叛乱之后，明宣宗为了限制宗藩，就废除了朱元璋定下的“出仕之令”。而且不允许宗藩成员出封城长居，不让他们参与四民之业中，通过这样的的方式让他们贪图享受，消磨志气。

最后，宗室不得与官府交往过密。朱元璋时期，王府官员多由地方官员兼任，但是自朱棣以后，中央开始为王府专门配设官员，多用年龄大、不太聪明的人员充当。并规定王府的人员亲属不得入朝为官。

明成祖朱棣剧照

藩禁政策的实施保障了中央的领导地位。然而出于“亲亲之义”的道义考量，从朱棣开始，皇帝会在经济和司法上优待宗室，这为中后期宗室迅速的膨胀埋下了祸患。

三、宗藩之祸

明初时，全国宗藩人数量较少，截止到永乐时期，各个亲王、郡王、将军、宗女，一共才127位。随着藩禁政策的限制，宗藩为了从国家领取更多的财粮，就通过多生孩子的方式增加家庭中爵位人数，从嘉靖初，宗室有8203人，至嘉靖末宗室人数猛增至20000人。到明朝灭亡的时候，宗室应该有20万了。

这些宗藩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都要当地政府拨款。正德时期，仅仅是山西晋府每年就需要发放禄米87万石，山东鲁府需共岁支禄米139000石。这为国家财政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嘉靖时竟出现了“竭国课之数不足以供宗室之半”的荒诞现象。

嘉靖皇帝

宗室人口的膨胀还引发了很多社会治安问题，激化了社会矛盾。大宗们依仗着宗室尊贵，以及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敲诈百姓，横行乡里。弘治时，辅国将军奇泽等人找百姓借酒，却有借无还。百姓上门理论却被绑在柱子上，并被“用铜缒击之”。直到家属拿着钱上门赎人，方才得救。

还有的宗室放高利贷，没到期限时就上门讨债，数额超本金数倍。借债人就算报官，相关部门也不能处理宗室成员。更严重的是，宗室侵占土地是明代土地兼并的重要因素之一。虽朝廷早就下令不让王府买田地，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王府宗室往往通过高利贷或者地痞流氓侵占百姓土地。如河南开封藩王的土地竟然多到“中州地半入藩府”的地步，这还了得！

弘治皇帝明孝宗

宗室成员越来越多，朝廷的经济负担就越来越严重，没办法只好削减宗俸。地位低下的将军与中尉便成为了“贫宗”。他们无法从事四业讨生活，因此生活拮据，穷到早上只吃一个饼充饥，晚上睡在蓬窝中休息，就算去世也没有棺材。

这些贫宗为了生活，甚至会铤而走险。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宗室成员朱充灼等人因为宗禄迟迟不发，就打劫了大同知府的财物。朱充灼被罚俸一年，日子过得更加艰难，竟然联络蒙古小王子，并许诺等他的军队抵达后就“开门纳之”。这可是叛国啊，朱充灼最终被斩首弃市。

宗室引发的诸多问题最终在明末爆发。崇祯时，吉王在长善征收重税，但当地土地贫瘠，来百姓自己生活都困难，更何况还要被宗藩盘剥？百姓甚至四五代人，都深受宗藩的逼迫。最终，佃农们在北方农民起义军的鼓舞下揭竿而起，聚拢三四千人火烧王府。

崇祯皇帝

文史君说

朱元璋在设计宗藩制度之初是为了通过藩王屏护中央，使其子孙渗透至王朝各重要部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他没想到在他死后，藩王势大的隐患会猝然爆发，更想不到原本被他寄予厚望的宗室子弟，会成为王朝的吸血虫。当宗室愈发糜烂，继任皇帝一旦妄图改革，就会遭遇道义和国本上的双重难题，大明的江山岌岌可危。

参考文献

《明实录》，上海书店2005年出版。

张廷玉等人：《明史》，中华书局 1974年出版。

张国勇：《晚明宗室制度变革研究》，河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6年。

（作者：浩然文史·河南师大春秋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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