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虎皮战衣到马裤长靴，中国近代军服的百年演变

本文是“燃烧的岛群”第45篇原创文章。全文共1977字，配图12副，阅读需要6分钟，本文曾于2017年6月12日首发于TTH。

图1. 鸦片战争早期，弓箭大刀对抗英军枪炮

第一次鸦片战争可谓是中国古代和近代的分界线，之前虽早与西方有频繁接触，但是中原王朝仍坚守住江山社稷，没有吃太多亏。但是这场鸦片战争击碎了天朝的心理优势，开启了一百年求索图强的漫漫长路，本文的主题虽然只是军服演变，但却可以窥见国人在迷茫中求索的丝缕脉络。（关于鸦片战争的故事，详见中国为何错过大航海时代之六：船不坚炮不利之殇）

图2. 身着虎皮战衣的清军勇士与英军肉搏战

图3. 第一次鸦片战争的签字仪式，中方仍是长衫毡帽，英方服装明显干练

满清入关后，将汉人编入绿营兵，军服称号衣，胸口一般绣有“兵”、“勇”字，由于热兵器的发展，盔甲迅速过时，更多是穿着棉甲。更重要的原因是中原承平已久，军队无法提供事业平台，逐渐成为懒汉聚集地。清军无论是八旗还是绿营，都堕落成一个混吃等死的腐烂群体，对近代军事技术的追求也基本是一句空话，直到西洋的远海巨兽真正攻打到国门之前（关于西洋远海巨兽的故事，详见“中国为何错过大航海时代之四：御风疾行的远海巨兽炼成记”）。

图4. 鸦片战争时期装备了少量鸟枪，注意最右侧仍有虎皮军士兵持盾牌

清军被洋鬼子打蒙了，少数人开始大声疾呼。十年后，太平军席卷半个中国，清廷不得不启用各地豪强编练乡勇对抗太平军。值得一提的是，太平军向天父兄弟们购买了大量的西式枪炮，把仍迷信满服骑射的清军打得屁滚尿流，也算是给军事近代化做出了贡献。太平军后，清廷开始重用汉人乡勇编练而成的湘军和淮军。

图5. 抗击法军的中国军民

1864年的第二次鸦片战争，刚从平定太平军胜利中重拾自信的清廷又被彻底打蒙了，最为依仗的僧格林欣部在八里桥被使用近代密集步兵战术的英法联军打成了渣渣，直接催生了清廷洋务派的崛起，清军不得不再次加速近代化进程。（关于清军与西方排枪战术的较量，详见火器时代简史之三：更快更准更强，近代枪械的发展高潮）

图6. 北洋海军的军服设计是清军传统号衣向近代军服的一次尝试

1884年，为了争夺南方藩属国越南的控制权，清法战争爆发，一年多后清廷服软，将千年藩属国越南拱手相让给法国人，退守国境线，大清也吸取教训加强了海防（详见“不读历史，你以为是个荒坡，从沙路炮台的发掘来看近代广州城防”）。关于海防和边防之争在朝廷进行了很久，最终以海陆并进而宣告了一个较为理想的折衷。左宗棠率军平定新疆叛乱，李鸿章编练北洋海军，北洋海军的军服设计堪称中西结合的首次尝试。

图7. 北洋名舰致远号的官兵合影，中间为邓世昌，其身旁为洋员教官

北洋海军的军服以中式开襟设计为主，在士兵服上考虑到携带子弹的便利而增加了武装带。

图8. 北洋海军陆战队的红色军服

图9. 重建后的北洋海军海圻号枪炮官合影

1894年，更沉重的打击到来，明治维新后的日军击败了天朝这个千年老师傅，洋务运动的样板工程北洋海军全军覆没。此战让清廷威信彻底扫地，旧式军队包括湘军和淮军都成为过去式，清廷不得不参考日本的崛起模式，委派在朝鲜战场获得功勋的袁世凯在天津小站编练新军，清军开始大幅度摆脱旧式军队的痕迹。

图10. 清廷官员检阅小站新军

图11. 清军新军军服，脚上的皮靴还是号衣时代的式样

小站新军逐渐成为各省编练新军的样板，在这个过程中，清廷对各地新军基本是失控的。1911年辛亥革命的爆发，就起自武昌新军，随即各省纷纷相应，拥兵自立，中国陷入空前的大分裂。

图12. 旧式军官和小站新军军官

幸运的是，自汉唐以来深厚积累的中华文化已经使得中国具有天然的统一特性，各省虽宣布独立，实则无法独立建国，国内斗争主流是袁世凯为代表的北洋系和南方革命政权之争，这个时期盛行五族共和之五色五角星，直到1925年孙中山主导的北伐战争，打破了民国初期的乱局。（关于北洋时期的军服特征，详见让子弹飞吧，五色旗和铁血十八星的符号记忆）

图13. 新军高级军官仍戴旧式官帽，中下层官兵使用西式大檐帽

民国早年，由各省新军编练而来的军阀部队的军服或多或少保留了清末新军的特色。北洋军服参考了日军近代军服的设计，同样简约但又考虑了官兵区别和军衔等级。（关于日军军服设计，详见恶魔的符号，二战日军军服为什么难看）

图14. 小站新军的历史合影

图15. 今天的小站练兵重演情景

北洋早期军服的设计，以及北伐战争带来的新标识符号，在下一节里再介绍。